有用的棄子,要捨棄自是沒有半點兒猶豫。
顯帝欠了她一條又一條的人命,那些一點一滴積澱在心中的恨意終於在接到景欽死訊的那一日在心間沸騰。她不想因為仇恨毀滅自己,可她卻也無法坦然地放下仇恨。
既是如此,那便報仇吧!親眼看著仇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才能告慰她那些親人的在天之靈,她才能真正釋然。
所以她放棄了草原上的安逸,回到了被黑暗籠罩,暗無天日的鳳安城。
墨啜赫懂她,所以沒有阻攔,沒有挽留,放她獨自離開。卻將這鳳安城中所有能夠支援她的暗中力量,都毫無保留地交託到了她的手中。
可是現在,那個害死景欽的罪魁禍首偏偏還要擺出一副仁善者的姿態,勸她回景府?徐皎嗤笑,咬牙,眼底冷沉一片。
徐皎回到忠勇侯府時,已是天色擦黑時,琴孃親自迎了出來,扶著她往內院走時,靠在她耳邊輕聲道,“杜先生他們入夜後會來見郡主。”
徐皎低低嗯了一聲,“半蘭那裡你多費點兒心。”
琴娘心領神會,“半蘭她們幾個這幾天都辛苦了,郡主體恤她們,已是讓廚房熬了參湯,一會兒婢子便差人給她們送去,參湯助眠,定能讓她們都一夜無夢,酣睡到天明。”
徐皎淺勾唇角,“有琴娘在,我這顆心都安了不少呢。”
北風緊,入夜後,天又飄起了雪。天幕彤雲密佈,不見月與星,暗無天光。
因著下雪,天氣更冷,徐皎今日晚膳時,特意賞了闔府上下吃燉羊肉,允許他們入夜後便各自回房裡窩冬,因而,整個院子裡悄無人聲,只能聽見風雪的呼嘯。
徐皎披著玄色的披風,將自己裹在其中,帶著負雪,藉著一盞氣死風燈的幽微光亮,穿廊過院,到了已空置許久的外書房。
這書房自從赫連恕“死”後,便是被鎖了起來,有專人看管和打掃。
徐皎到時,屋內已是燈火通明,有人將她迎了進去,滿室生暖,瀰漫著淡淡茶香。
屋內候著的人都是站起身來,拱手朝著徐皎行禮。
徐皎一邊由著負雪解去身上披著的玄色披風,一邊忙道,“先生與師兄不必多禮,快些請坐吧!”
說話間,徐皎已經腳步輕盈地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抬起頭笑望也跟著坐下來的兩人道,“這樣的天氣,還要勞二位夤夜來見,真是對不住了。”
“郡主說這話便是見外了。”那兩人當中,留著八字鬍,年老些的道,另外一個年輕些的,亦是跟著無聲拱了拱手。
被稱作“先生”的,自然除了杜文仲,不作第二人想。而那位師兄,卻更是一個旁人意想不到之人。
正是緝事衛現任統領,昔日的副統領,常武。
徐皎也是到了草原之後,有一日與墨啜赫閒話,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常武姓常,卻是文樓中人,不只是文樓中人,還是杜文仲唯二親自教養的徒弟之一,與墨啜赫都是杜文仲的弟子,算得同門。只是杜文仲不拘虛禮,從未讓常武和墨啜赫向他行過拜師之禮,素日裡也不讓他們稱呼師父,只與旁人一般,喚聲“先生”便是。
杜文仲一早便存了要帶著文樓重回中原的心思,因而早早安排常武回了鳳安,常武也是個有本事的,少年時便取得了顯帝的信任,被顯帝引為親信,後來,顯帝又秘密將他安插到了赫連恕身邊,讓他取得赫連恕的信任。
赫連恕他們自然知道顯帝的打算,便也讓他如了願,最終由赫連恕親自將常武扶持成了緝事衛的副統領,顯帝只怕當時還心中暗喜,卻全然不知,他們完全預判了他的預判,他以為是親信的常武,根本就與赫連恕是一夥兒的。
徐皎這麼一個看慣了諜戰劇的人,剛剛聽說時,也對這碟中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