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崔文茵。
當初李熳回了盧西,她卻並未跟著去,就是因為彼時她正在與景家大郎議親呢。實際上,景家是在荷苑之事後,便向崔家提了親。彼時,還沒有出後來的事兒,崔家又將崔文茵的親事全權委託給了惠明公主,徐皎不知惠明公主出於什麼目的,竟是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即便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兒,這樁親事居然也沒有生變,而且就在前幾日,定了下來。
崔文茵還真如徐皎之前開玩笑那般,與景鐸定了親,往後就是徐皎的嫂子了。
崔文茵聽得徐皎那一聲“嫂子”,面上既無喜色,更無羞澀,反而嘴角一撇,快要哭出來一般道,“就是因為這個……你不是已經與景家長房,甚至是整個景府都斷交了嗎?可我……我卻偏偏與景家大郎定了親,阿皎,你會不會因為這個生我的氣?阿皎,我其實一直都害怕你因為這事兒就不理我了。”
崔文茵伸手過去,將她的手握住,一雙眼睛切切將徐皎盯著,很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
徐皎聽得她這一席話,先是一愣,繼而卻是忍俊不禁地失笑,“沒關係啊,咱們各論各的,我跟他們斷交,也不妨礙咱們私底下是好姐妹。你要覺得對我不住,成婚之後千萬不要客氣軟手,好好地將景鐸給拿捏住了。我跟你說,他那個人最是好吃喝玩樂,你若是將他管住了,那定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這便算幫我出氣了。”
“這好啊,你就放心吧!”崔文茵聽罷,鬆了好大一口氣,應得爽快,笑得更是爽氣。
兩人相視一笑。
崔文茵後來方知徐皎今日是特意來向她辭行的,她自是捨不得,但卻也不會留徐皎。何況是在徐皎連番經歷變故的現在,她再明白不過徐皎想要離開這處傷心地的迫切。
兩人按捺下離思,只是笑著吃完一頓飯,崔文茵不讓徐皎喝酒,自己倒是喝了不少。到離席時,都有些醉了,徐皎放心不下,只得送她一程。
崔文茵在李府畢竟是客居,醉酒到底不好看。
徐皎本打算將人從側門送進去,誰知,剛到府門口,卻被一聲笑嗓喚住“迎月郡主請留步!”
回頭一看,正是惠明公主貼身的侍婢,玲姑。
玲姑上前來,朝著徐皎一拜,笑盈盈道,“正好,方才公主去尋崔四娘子,才聽說崔四娘子去赴郡主的約了。婢子奉了公主的命,正要去尋崔四娘子,順帶請郡主來一趟。如今倒是敢情好,郡主正好來了,不論多晚,都請您耽擱一二,進去一見。”
惠明公主要見她?徐皎挑起眉,好像也算不上多麼意外。
看著崔文茵被好生生送回了她的房去,徐皎才笑盈盈請玲姑帶路。
玲姑將她徑自帶進了一處亮著燈的院落。這李府,徐皎之前赴宴時也來過一回,本就佔地極廣,當時又是大白天,去的那片梅林,如今在夜裡,她自是辨不明方向,可她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似是半點兒不懼,哪怕她再清楚不過之前惠明公主想置她於死地的事實,可她這會兒卻好像一點兒不害怕玲姑會將她帶去什麼地方害她一般。
玲姑一路上時不時睇著徐皎,對於她這樣的安之若素,uu看書有探究也有好奇。
徐皎自然不是玲姑肚裡的蛔蟲,但也隱約能猜到玲姑眼裡的探究和好奇為哪般。她自然也不是不怕死,只是事到如今,她覺著惠明公主委實沒有再殺她的必要了。
她反倒有些好奇,惠明公主要見她是為了什麼。畢竟徐皎覺得,她跟惠明公主之間委實沒什麼好說的。
須臾間,她們已是到了那簷下,玲姑徑自挑開簾子,將徐皎引進了屋中,穿過簾櫳,直接進了內室。
內室裡,惠明公主正坐在燈下不知在看些什麼,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