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抬起眼來,望向了對方。
四目相對,交換了一個他們彼此能看懂的眼神,景鐸嘆了一聲道,“問題是,這些人馬當中,大部分都不能動。”
“為何?”蘇勒不解,驚聲問道。
“他們必然派了人在暗中盯著,紅纓軍、緝事衛,甚至是景家這些與阿皎關係匪淺之處一旦有了動作的跡象,那就是真正的打草驚蛇。”墨啜赫目光沉沉落在那地圖上,語調幽幽道。
“那怎麼辦?”蘇勒急得變了臉色。
“這幾日,李家軍在城內城外搜捕很是正常,也最不會引人注意。”景鐸沉吟道。
“也就是說,咱們真正能夠動用的,反而就是李家出借的那三百兵?”蘇勒真是覺得憋屈死了,可事實看來,確實如此,再憋屈也不得不認。
“如果能夠確認是哪一處,這三百兵力也不見得不夠用。”景鐸伸出手指輕點圖中硃筆圈起的那幾處。
“問題就是要如何確認?”蘇勒哼道。
“或者咱們就是特意打草驚蛇看看呢?”景鐸雙眸忽亮道。
墨啜赫卻是搖了搖頭,“這一招之前阿皎在宮中已是用過,同樣的招數,他們不會再上當,反而可能將計就計,反將我們一軍。阿皎還有長公主她們在他們手裡,我們經不起那個萬一,得有個更萬全的法子才是。”
“可是哪裡有什麼更萬全的法子啊?”蘇勒急上眉頭,眼角眉梢都是焦灼。
墨啜赫一時沒有言語,垂目定睛,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張地圖,然後出手如電,定而穩地點在了當中某一處,“就在這裡!”
“咱們只需集中力量攻這裡便是。”墨啜赫抬起眼睫,雙眸靜謐似海。
“為何是城東?”蘇勒不解,“萬一出錯了怎麼辦?”
“不會有萬一。”墨啜赫沉聲道。
蘇勒知道墨啜赫的脾氣,話到此處,他便是決定了,誰也左右不了。而他習慣了聽從他,不管為何是這裡,他說是,那便是。蘇勒相信墨啜赫不會拿此事作賭,因為那裡不只有他的負雪,還有墨啜赫視之如命之人。
景鐸卻是望著墨啜赫若有所思,雙眸閃動了兩下道,“看來,你知道他們大費周章帶走阿皎的因由。”
墨啜赫卻只是靜靜回望他,不置一詞。
“郡主,兩日的時間已到,陛下要的東西可備好了。”這一日午後,徐皎幾人被帶到了那日剛來時見顯帝的客堂,顯帝依然高高在上,發問的是雲清道人,仍是一副笑容可掬的和善模樣。
“我將陛下要的東西交出,陛下可能放我,還有我母親、婉嬪和我的侍婢離開?”徐皎不答反問道,眉眼間仍含著疑慮。
顯帝眉心就是攢了起來,雲清道人又笑道,“郡主實在是多慮,我不是已經應下只要郡主乖乖聽話,絕不傷你等性命嗎?”
“國師說的是不傷我等性命,又沒有說要放我們離開,何況……國師當真能做得了陛下的主嗎?既然陛下就在當前,我自然是直接向陛下討要一個承諾更是安心些。”徐皎說著,全然不顧雲清道人一瞬間有些沉凝的臉色,徵詢的目光落向顯帝。
顯帝的臉色亦有一瞬的變化,卻不過短短一息的時間,他眉峰一凜,就是不耐煩道,“還與她囉嗦什麼,她既是已經備好了東西,只怕就擱在她身上,甘邑,去,將東西搜出來便是。”
還真是簡單粗暴得半點兒耐性都沒有。徐皎愕然,眼睜睜看著甘內侍領命而來,登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她可不能忍受一個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亂摸,哪怕這個男人是個身體功能不健全的太監也是一樣。
“等等!”再開口時,她那嗓音都帶著兩分尖利,“我給!”說罷,帶著兩分不甘願,抬手往袖口探去,只是因著不願,有些磨磨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