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道:“前日我剛好跟東家有要事要辦。”
那是三天前,桑維翰忽然尋著了一條門路,找到了接觸天策軍重臣慕容歸盈的機會便尋了過去,經過打點,昨日帶著郭威從偏門求見,不過慕容歸盈卻偏偏又遇著要事出去了。只是這些事情,郭威卻不好和丁浩等直說,丁浩等人嗟呀不已,說:“可浪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不過石將軍說了,他以後若得空還會來這附近打擂喝酒,或者我們可以到他家去尋他。大哥,要不我們就找個時間,弄幾斤好酒,上石將軍府上拜訪拜訪如何?”
田安也勸道:“是啊,大哥,我們這些天跟你學些拳腳,聽你的言語也看得出你不止武藝好,而且還懂得兵法,如今天策軍正在用人之際,張元帥又是不世出的明主!你這一身的好本事,若是能夠到軍中投效,定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現在明擺著有這樣一條明路在這裡,不可放過。好男兒正該趁著還有氣力,上邊疆一刀一槍殺出個功名來,那總遠勝過在這裡空嘆苦悶。”
郭威卻默然著,喝了一杯,才說:“東家對我很好,其實我沒什麼好怨的。我剛才苦嘆,不是為這個。”
“那是為哪個?”幾個漢子一起問。
郭威道:“我的妻子遠在中原,我離家的時候她還生著病,我還有個兒子,也在老家,才十來歲家務就都是他在操持。我一個人在這裡,與你們吃肉飲酒,快活是快活,但一想起他們,心裡就鬱結難散。”
丁浩等都道:“原來是為了嫂子和小哥兒。”
田安道:“大哥,其實涼州是好地方,更難得的是有個好主子,這半年來東來西往的商人和尚我們都見得多了,人人都誇這裡好,你現在雖是客居,但有我們這群人幫襯著,要在這裡生根不難,不如就想個辦法,將嫂子和小哥兒都接來,那樣就不用日夜相思了。”
郭威卻搖頭道:“我東家的這生意,不曉得做到什麼時候,或許還要一年半載,或許一二個月內就要回去了。”
“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丁浩道:“跟商賈人家打工,又不是給王侯賣命,宜則來,不合則散。若你有心要在涼州定居,原本不需要跟他們回去。”
田安也道:“是啊,大哥,且不說你在這裡,走石將軍的門路興許能得個功名,就是不行,有我們幫襯,就自己開個店鋪也沒問題的。”
郭威聽得心中苦笑:“你們哪裡知道,我也是有主的人!都指揮使對我有知遇之恩,這才將這重任付託給我。男子漢奉命行事,豈能見著好鄉好土好人家就變志?”只是無法跟丁浩等直說,便道:“容我想想。”
他回到住處,正要和桑維翰說,卻早被他拉進密室裡頭去,桑維翰道:“有訊息了!”
“慕容歸盈?”郭威問。
“不是他,是個更厲害的!”
“那是鄭渭?還是薛復?”
桑維翰笑了起來:“鄭渭算什麼!他不過是個辦事的。薛復算什麼,不過是跑腿的。算來都還不是至親。我下午見著的這位,現在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比起他們來,卻更不簡單。”
郭威忙問:“究竟是誰?”
桑維翰道:“曹家!”
“曹家?”
“對!曹家!沙州曹家!”
郭威雖是下屬,卻忍不住搖頭道:“桑書記,沙州曹家已經是前朝往事了,是商朝時的紀,是周朝時的宋,張邁既然一統西北,他們能夠做個富家翁就已經不錯了。軍政大事沒他們的份兒!現在掌握軍政大事的,不是他們這一脈。”
桑維翰笑道:“郭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見到今天,沒看到明天,只見到長大成人的,沒見到肚子裡頭的。”
“肚子裡頭的?”
“于闐福安公主的肚子!”桑維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