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過盟的,如果沒有一個足夠的理由,並不合適直接進攻。”
張邁道:“所以你就預設了薩圖克對河中的進犯?”
“我當然不可能那麼神,我又不是神仙。”郭洛乾笑了一聲,說:“其實我一開始也以為,山中騎兵在河中只能鬧騰一陣子,沒想到能夠支援得這麼久,而且現在看來幾乎有可能滅亡調薩曼。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就順水推舟吧。”
順水推舟,順的自然是河中變亂的水,推的則是薩圖克這艘船了。
說到國際交往中的厚黑,張邁其實不在郭洛之下,對付骨咄,對付沙州,他都在道義上佔盡了上風,然而在現實中龜茲卻完全納入了天策的麾下,而沙州歸義軍如今也煙消雲散,完全不復存在了。
所以當郭洛說起這些的時候,有些話並不需要說得太明,張邁就已經瞭然於心了。
“所以,你打算放薩圖克西行?”
“是的,對他來說,現在只有這條道路了。向西、向北都是貧瘠的土地,來自碎葉河的人不可能會想到那裡生存的,而火尋部落當初之所以肯出來,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回去。所以薩圖克若想要保住勢力,就唯有進入河中掠取財富了。”
這時已經是暮春,潮溼的季節已經到來,不過在這片遠離海洋的大地上,泥土本身是不會溼潤的,仍然必須依靠河水的灌溉才能種植作物。
張邁在一片幹沙上,用腳夠了了一個簡單的地圖:最東面就是碎葉,碎葉往西就是怛羅斯,怛羅斯往西南一點就是白水城,白水城再往南就是屏葛這是薩曼王朝在東北面的首府。屏葛往東是西鞬、庫巴、寧遠,往西就是撒馬爾罕和布哈拉了。
其實天策唐軍從伊麗方向開過來的兵力,已經足以將薩圖克打敗,如果郭洛真的有打算將薩圖克滅亡於斯,只要兵出庫巴,走西鞬,攻下屏葛,然後轉而北上進入白水城,就能將薩圖克關門打狗了。
可是現在,他卻讓不甚擅長打仗而擅長主持外交的劉岸去了西鞬,放過了屏葛,相當於就是要給薩圖克留一條後路!
“要執行這個計劃的話,”張邁道:“必須控制好兩件事情,第一是薩圖克真的能夠打贏薩曼的軍隊。”
“這個就要看他的了。”郭洛道:“不過如今布哈拉已經被山中騎兵搞得焦頭爛額。這些回紇人是在北庭吃了我們的大虧,所以見到我們就像一群死狗一樣,但我敢保證,若讓他們有機會進入到河中的那個花花世界,這些人馬上就能夠活回來!薩圖克若是能夠整合他的殘兵敗將,再加上山中騎兵,攻下布哈拉都是有機會的。”
“但是我們還有第二個顧慮。”張邁道:“那就是縱虎反成養虎。”
他指著怛羅斯、河中一帶說:“這一帶地區,山河縱橫,而補給卻很困難。我們漢唐兩大盛世,兵力都只能推到這一帶,不是沒有原因的。受限於地勢,薩圖克或許竟然能夠把守得住,若他們能夠成功地做到東守西攻,在我們攻破他們東部防線之前,就將河中收歸囊中,以回紇族的力量加上河中的財富,說不定會讓他第三次東山再起!”
說到這裡張邁嘆了一口氣,說:“一個人如果可以三起三落……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他會變成一個古今罕有的對手!我敢說,薩圖克如果沒有遇到我們給他的挫折,沒有從我們身上學到這麼多的東西,他都不會有如今天這樣強大,如果他能夠禿鷹再生的話……那時候我們都不曉得能否制住他了呢。”
說到這裡,張邁有了一點馬上將薩圖克掐死在未成大患之前的衝動。
郭洛道:“如果薩圖克能夠守住怛羅斯,而西鞬又還不在我們手上的話,那麼我們要進入怛羅斯就很困難,而要進入河中也同樣不容易。”
庫巴與西鞬之間的道路乃是山道,很難大規模行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