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來的財富大量收聚此地,尤其是幾次南下擄掠了大量的漢族人口,他聽從二韓一康(韓知古韓延徽康默記)的勸告,以漢治漢,讓他們從事最擅長的農耕,經過數十年開發,將潢水流域變成塞上沃土。光是漢人就有四萬餘戶,牛羊成群。良田無際。
但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去年年底,鬼面軍闖入潢水流域,燒殺搶奪姦淫擄掠,幾乎無所不用其極,耶律安摶本身是契丹人。熟悉潢水流域地理,攻擊的都是的這個地區的軟肋,來去如風,兵不留行,一場大火毀掉了數萬畝農田。燒燬了契丹所經營的上百座牧場,將一個富饒的潢水流域變成灰燼,去年耶律德光見到這裡劫後之景象,激憤得當場吐血。
漠北的春夏來得晚,但如今春也已將盡,當鬼面軍踏上潢水流域時,一路仍然是慘不忍睹的景象!
去年冬天,這個地區不知有多少老弱活活被凍死餓死,在唐軍威脅之下、嚴寒酷冷之中,他們的屍體甚至都來不及好好掩埋,半冰雪半泥土地就蓋上了。
如今冰雪融化,野狗竟將一些屍體拖了出來,鬼面軍南行的一路,不斷會看到支離破碎的殘肢斷腿,一路南行是一路的荒涼,一路的悲切。
同樣是過冬,石敬瑭是在洛陽醉生夢死,因為那時他失去了希望;張邁是在秦西苦苦經營,因為他還有大把的未來;而耶律德光這邊,竟是任憑臨潢府荒蕪,任憑臨潢府淒冷,任憑臨潢府持續地做一個人間地獄。
耶律德光不是不想恢復這裡的這一切,但他知道恢復不了,更何況誰都曉得,寒冬一過,楊易隨時都可能南下,那時候臨潢府一定會成為最後的決戰戰場,既然如此,還花什麼力氣呢?
過了曳剌山後,潢水流域再無天險。
耶律德光沿途竟也沒有安排任何阻遏,就任憑鬼面軍闖到上京城下!
無比詭異的,從曳剌山與永安山的缺口一路過來,耶律安摶竟然連一個人都沒見到!
耶律安摶在出發之前,是許諾部下任其掠奪的,但到了這裡才發現掠無可掠,奪無可奪。
去年冬天,能燒的東西他都燒了,能帶走的東西他都帶走了,但潢水流域畢竟不小,耶律安摶又只有區區半個月的時間,畢竟還是留下不少東西尤其是上京城都沒動過。
可是現在,整個潢水流域除了上京城外就是一張白紙!耶律德光卻把耶律安摶都來不及毀掉的東西都毀了個一乾二淨!
難道這裡真的成了地獄了麼?
契丹人就算要堅壁清野,也清得過分乾淨了吧。
所以耶律安摶一路走,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卻是越走越慌!
部隊一直開到上京城下,才望見他又熟悉、又陌生的契丹都城!
說熟悉,是因為耶律安摶生長於斯,說陌生,是因為這座都城成為的整個地形全變了!原本縱橫數十道的灌溉溝渠,全部被填得坑坑窪窪,所有能資敵的東西都毀掉了,連可能用來做攻城器械的樹木都被毀乾淨了!
耶律德光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只看到這一切,耶律安摶就知道自己的故主、現在的敵人已經做了背水一戰的決心!
契丹畢竟是契丹,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也仍然不會是困守城內的懦夫。
望見鬼面軍靠近,上京城門開啟,一支騎兵開了出來。
騎兵人數不多,只有兩千人。耶律安摶手一揮,六千附屬於他的部落騎兵就從兩翼衝了過去,形成月牙形,對出城而來的兩千騎兵形成半包圍的形勢。
眼看著這支騎兵若不退入城內,就會落入包圍圈中,但他一旦後退。鬼面軍就能封鎖城門,耶律安摶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封住城門就不緊張了,大可等郭漳、衛飛抵達然後合圍攻城,最好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