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蓁沒頂嘴,張大丫只能悻悻地消停了。
沒辦法,被這倒黴丫頭用那雙暗幽幽的眸子看著,不知道為什麼,以往就算沒人搭腔也能像大火燒開的粥水一個勁地往外溢鍋的那些教訓人的詞,被看得閃神之後居然斷片了,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真是見鬼了。
頭天晚飯因為吃得太飽了,應節的湯圓準備了材料但是沒有包出來。
隔天后元宵都過了,大早上的張大丫不想吃甜膩膩的,本來準備做內餡用的花生和白糖收起來以後吃,糯米粉則是揉成粉團後揪成拇指頭大的小塊,放進加了蝦皮、絲瓜煮的湯裡,做成糯米糰子湯。
湯底是鹹的,蝦皮鮮美,絲瓜清甜,糰子香糯。
吃了一口之後,本來嘴裡不住唸叨著“怎麼不做湯圓”的李小弟就沒再開口了,只顧埋頭苦吃。
許是因為一早沒能罵個暢快而心裡存了氣,分糯米糰子的時候,輪到了林蓁,張大丫手裡的勺子本來就是出於以往的習慣只隨手撈了半勺,而後還像是帕金森發作般抖得厲害,最後盛進她碗裡的只有小半勺的料。
林蓁看看自己面前的碗,又抬頭看了張大丫一眼,得到的回應是一聲冷哼,還有一道“有種你跟老孃吵吵啊”的眼神。
林蓁審時度勢之後選擇了沉默,把自己碗裡連料帶湯吃得一乾二淨後就跟著一家人一起去上工。
經過前幾日的勞作,平整耕地的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林蓁他們今日下地就要開始種花生。
下地對於林蓁來說其實不算是什麼太難適應的事,因為以往她做研究時總是親手培植植物,不僅在室內試驗區種,還常常跑到野外去。
所以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她就對於所有的步驟大致心中有數。到時再在現場觀察一下別人是怎麼做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根據原主掙的工分數還有自己的興趣,林蓁選擇了播種這一道工序。
她站在地頭上等著領花生種子時,就見地裡有人用一種齒牙又大又寬的木耙在已經被分成一塊一塊的地壟上劃出一道道淺溝,有已經領了種子的,就間隔一定的距離在淺溝裡放置花生米。
很快輪到林蓁,她接過裝了半滿的竹編小籃子剛抬步往地裡走,這時一道身影匆匆地往這邊跑了過來:“阿朵!”
林蓁的動作頓了頓,才轉身看向來人。那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一米六左右的個頭,她的視線落到對方那張長相略顯平淡,但膚質不錯的臉上,不鹹不淡地微微頷首:“趙知青。”
這個趙夢嬌是到大坡村下鄉的知青,原主跟她的關係不錯。
但在林蓁冷眼旁觀的角度看來,這趙夢嬌就是一個有些道行的綠茶。
原主不是初中畢業就被叫回家種田了嗎,她十分好學,回來時還帶了一套高中的課本打算自學。而趙夢嬌據說是高中生,得知原主在看高中課本後常常主動熱心給原主輔導。
原主見趙夢嬌一個人孤身在外,掙的工分比她還少,常常吃不飽,所以作為對方輔導的報答,會常常找機會補貼她一些吃的。
東西說不上多好,但在這個多數人的最大願望就是吃飽的年代,糧食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而且那都是從原主口中節省出來的,她自己還常常吃不飽呢。
這一來二往的,倆人的關係就越來越好,在原主的心目中,趙夢嬌是好感度僅次於常建成的閨蜜。
但是在林蓁看來,趙夢嬌給原主輔導時根本就沒上心,她就算是高中生也是個學渣,自己對於一些問題也是一知半解,被問住了要麼胡亂說一通,要麼就不耐煩原主多次問同一個問題,暗示原主腦子不行。
每次原主給她塞吃的,她總是一副清高不想要只是推辭不過才不得不收下的樣子,但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