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不解,問道:「小主子這是何意?」
經他這般問話,薛鶴忽然自己就想明白了,「他是已死之身,卻不是新魂。這個人,是冥府的人。」
薛言詫異,「可是,小主子,那楊公子不是雀榕公子的表親嗎?」
翌日。
薛鶴根本一夜未睡,思前想後不知如何下手。
一大清早小郎君便開了窗,窗外的雨還是半點沒停歇的樣子,院子裡不少處地方已經積水,他捆起袖子,在那邊拾掇,一邊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排水。
薛鶴趴在窗頭,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樣叫薛言看了都忍不住調侃,「小主子這是惹上了哪門子邪祟?還是哪時偷偷去求月老綁了紅線?」
薛鶴沒有斥責他,反倒問起:「那月老的紅線可真管用?若是真能綁個紅線就能了事,我定馬上去求一個。」
收拾好屋子的薛言在一旁看得直直嘆氣,這可真是病入膏肓了,「我去打點水讓小主子洗漱一下?」
「嗯,你去吧。」薛鶴頭也不回。
也不知是否真中了邪似得,怎麼看著他便覺得世間竟會如此美好,再陰雨的天氣,再糟糕的心情,好似都能一掃而光。
「我的小郎君,倘若以後日日如此,我便不想回天界去了。」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薛鶴站起身來,走出屋子。
屋外的雀榕認認真真地照顧那些花花草草,真心實意地將這些當成寶貝命根子,每一朵花,每一片葉,都格外小心翼翼,悉心照料。
見他在那兒挪動盆栽,薛鶴連忙上去幫忙。
薛鶴一手搭了一把手,一起將盆栽移位之後,雀榕主動打招呼,「薛公子起得好早,可是睡不慣沒休息好?」
薛鶴搖搖頭,「小郎君莫要多心,我這人本就不愛睡。」
雀榕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薛鶴想來想去,便找起了話題來,「這大雨天,路又滑,怎麼搬來搬去的?」
「在日裡,這頭更容易曬到太陽。」雀榕給他解釋道,「雖說是下雨天,可夜更晨替的時辰是不變的。這麼多年養成了習慣,不搬動一下,心裡頭總覺得不舒坦。」
「是這樣?」薛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地上的花花草草。這些東西是何德何能,讓小郎君如此惦念照顧。
「嗯。」雀榕輕輕應道,卻似乎看起來心情不錯。
薛鶴見狀,嘴角上揚,「這勞累的活兒,小郎君喚我便是。」
雀榕也不反駁,揚眉問道:「我這兒還有一勞累的活兒,薛公子願不願意幹?」
薛鶴二話不說,連忙答應下來,「自然是願意的,小郎君只管吩咐就是。」
彎下腰,雀榕拾起柱子邊上的小鏟子,遞給他,「雨下多了,底下的泥土不鬆動,容易壓住這些花花草草脈絡,薛公子幫我一起松鬆土可好?」
此番與小郎君接觸的機會,薛鶴是斷然不想放過的,可他接過手來,看著手上的小鏟子,發出了質疑聲:「這,如何鬆土?」
雀榕沒取笑他,走到一旁蹲下身來,喚來薛鶴,「薛公子看我,我同你講解。」
「好。」薛鶴應下。
兩人蹲在一旁,薛鶴不負所託地看著雀榕,卻也是真真地只看著他。美色在前,他哪裡有心思學什麼給花花草草鬆土。也便如此,兩人來來回回了許久,這大多數的盆栽還是靠雀榕自力更生。
薛鶴沒幫上什麼忙,心中歉意。
雀榕卻寬慰道:「沒什麼,薛公子頭一回,不惹亂子便不錯了。想來日後還有機會,定會精進不少。」
「日後當真還有機會?」薛鶴喜上眉梢,那糟心情一下子便撥開雲霧了。
「嗯,有機會的。」雀榕笑著收起了薛鶴手中的小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