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辰正在有條不紊安排著將士撤退,聲音冷靜堅決,不見一絲慌亂,但目前處處受制於人,處境艱難,連我在車廂內都能感覺得出了。
我緊張地拉了拉白衣衣襟,問道:&ldo;我們能逃出去嗎?&rdo;
說實在的,此時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所指的&ldo;逃出去&rdo;,是給前來進攻的人救走,還是被安亦辰帶領著衝出重圍。
白衣依舊在喝著茶,看著我和滿臉驚慌的夕姑姑等人,微笑道:&ldo;放心,如果安亦辰連這點陣仗都沖不出去,他就不是安亦辰了!&rdo;
我不知道安亦辰是不是安亦辰,但我只覺眼前那個有著冷靜頭腦深沉算計的白衣,已經不像是我的白衣了,一時只怔怔望住他,喃喃自語般問著:&ldo;安亦辰,能帶我們衝出去?&rdo;
可我想問的,是白衣。我想問他,白衣,你還是我原來那個與世無爭藹然如雲的白衣麼?
白衣說得沒錯,安亦辰果然帶了兩輛馬車撤出了臨山,成功地擺脫了追兵,一路迤邐,又來到了我們原先休整待命的地方,令剩餘兵卒原地休息,給傷員包紮傷口。
&ldo;我們在這裡休整片刻,呆會從平陽官道繞過去進京。&rdo;安亦辰可能怕我擔心,將事情一一向部下交待明白了,就上車來和我說。
他的肩背依舊挺直,眸子依舊明亮,只是眉宇間有了幾許疲倦,顯然一場惡戰,已讓他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和精力。
我點點頭,問道:&ldo;傷亡大麼?&rdo;
安亦辰抬頭望了望在傍晚霞光中籠了層淡芒,卻顯得更是幽深的臨山,苦笑道:&ldo;還在清點中。估計目前可用計程車兵,已經不超過兩百人了吧?&rdo;
我吃了一驚,道:&ldo;不是還有五百人順利過了臨山麼?&rdo;
安亦辰捏緊了拳頭,嘴角彎起的弧度勉強中帶了顫抖:&ldo;應該全軍覆沒了吧?&rdo;
他望著正在包紮傷口計程車兵,眯起眼,道:&ldo;在他們燃放訊號煙後,應該就被宇文氏所部圍剿乾淨了。我們兵分兩路,對方同樣兵分兩路,一路守在山間,一路守在山的另一端,分兩處圍剿我們……宇文氏所部大將,幾時有過這等人物,竟能將我的部署估料得如此分明!&rdo;
他沉吟著,額上一滴汗珠緩緩滑落,掛於眉上,夕姑姑拿了帕子幫他擦了,急急道:&ldo;別著急,別著急,說到底,這裡還是安氏的地盤,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再找人幫忙,還怕對付不了遠路而來的宇文氏?&rdo;
安亦辰接了夕姑姑的帕子,自己拭了汗和麵龐上的灰塵,微笑道:&ldo;對。我們並不用怕他們。只是晚上暫時不能休息,需得連夜趕往平陽重鎮,一則擺脫山中的追兵,他們目前可能也在休整,若有機會,必然兼程趕來奔襲;二則可以抽調平陽駐軍,調頭反擊,務必將這群膽敢深入安氏腹地進攻的賊子一網打盡!&rdo;
安亦辰將帕子揉作一團,狠狠擲往窗外,然後跳下車去,沉聲喝命:&ldo;大家準備好了嗎?出發!&rdo;
眾軍士已各自就位,一齊應諾,依舊排了整齊佇列,將我們兩輛馬車護在中間,昂首繼續前行。
&ldo;真不愧為安亦辰!&rdo;白衣輕聲喟嘆:&ldo;如此沉重的打擊,竟然不曾絲毫損及軍中士氣!&rdo;
而我的心中,已被另一件事驚住。我呆呆看住白衣,喑啞問道:&ldo;白衣,方才安亦辰說,襲擊我們的,是宇文氏軍隊?&rdo;
夕姑姑不解,道:&ldo;是啊,二公子說是宇文氏,便一定是宇文氏,肯定錯不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