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用藥材顯然都是調經理氣、平虧益神的,如制香附、木香、當歸、赤芍、柴胡、八月札、炙甘糙等,有些以往的湯藥中也有,只是用量減了許多,另加了靈芝、熟地、茯苓等數味貴重藥物,和幾種不明用途的藥材,一時也看不出什麼奇異來。
這時只聽宇文清略帶焦躁地吩咐:&ldo;太醫的藥,你先停了,用我這藥吧。我想著這藥該……對症許多。&rdo;
薄薄的方子,濕潤的墨跡,我拈在手中,垂眸道:&ldo;謝謝。&rdo;
這種客套話語,一時讓空氣沉悶得近乎凝滯,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我低頭望向自己起伏的胸口。青色的精繡翟鳥正振翅待飛,卻怎麼也掙不脫精緻錦緞囿住的方寸天地。
&ldo;一天兩次,一定記得,要按時煎服。不然……你很難再有孩子。&rdo;宇文清似很遲疑,慢慢地說著,斟字酌句。
我一驚,我知道那次小產讓我的身體虧得很厲害,安亦辰也說過,我的宮體受損,但,有那麼嚴重麼?
&ldo;你認為,我按照那些太醫的方子繼續調理,根本無濟於事,甚至可能……終身沒有孩子?&rdo;雖然不想和他多說,我還是忍不住問著。
這情況,安亦辰知道麼?
宇文清點一點頭,默然望著我,黑瞳深處,隱隱跳躍著憐惜和憂慮。
&ldo;你的宮體被藥性沖蝕,已嚴重萎縮,普通的調理,治標不治本。好在你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對症用藥,問題應該不大了。&rdo;
他說得舒緩,而我卻聽出幾分疑惑來。
&ldo;宮體被藥性沖蝕?&rdo;我站起身來,蹙了眉道:&ldo;宇文清,你什麼意思?我懷孕後,一直服著安胎藥,又怎麼傷害到宮體?&rdo;
宇文清被我直呼其名地責問,依舊如以往般,並無一絲怒意,只是眸光凌厲地往窗外盯了一眼,才道:&ldo;棲情,你身邊服侍的人,都是安亦辰的人吧?&rdo;
一股寒意,嗖地從腦後竄出,我高聲道:&ldo;那又如何?&rdo;
待得說出,我才覺出自己的聲音太過尖厲,反給人一種外強中乾的感覺,一層濕意,在這寒冷的春暮,黏住了我襯底的小衣。
而茹晚鳳已向外步出,緊緊跟在我身側,面含怒意,瞪住宇文清。
宇文清靜靜望著我,並無退縮之意,而聲音依舊平穩無波:&ldo;你該用些自己的心腹了,棲情。我開的方子,你最好派信得過的人親自沏藥煎煮。&rdo;
&ldo;什麼是我自己的心腹?&rdo;我踏向前一步,怒道:&ldo;我和安亦辰夫妻一體,從不分彼此。他的人,便是我的人!你這樣……你這樣挑撥,到底什麼居心?&rdo;
&ldo;我挑撥?&rdo;宇文清臉色一白,黯然道:&ldo;在你心裡,我便是那樣的人麼?我記得,你以前並非這樣沒有主見,這樣被動地把自己和自己的人生,完全交給另一個人擺布!&rdo;
&ldo;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看得出來,犯不著旁人來提醒!而你,更沒資格說三道四!&rdo;
提起過往,我抑制了許多時候的情緒終於失控,高聲喊道:&ldo;何況,當年的皇甫棲情,早就死了!死在前往越州尋找那個負心人的途中!若非安亦辰,我甚至會像乞丐一樣死在汙泥溝渠邊,連野狗都不會多看一眼!如今的皇甫棲情,早已歷盡劫數,再世為人,成為秦王的妻子,大晉的秦王妃!你不配對我指指點點,更不配對安亦辰說三道四!&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