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得只想倒下,哪怕趴到桶底,繼續睡過去。
但我終於還是能覺出,我真的泡在熱水裡,泡在很燙的熱水裡。
只是那熱水泛出苦澀的藥味,應該是加了極多的藥材在其中。
我拭圖動一動自己自己伸展在浴桶底部的雙腿,卻發現面板已經被泡得十分柔軟,骨骼卻依舊僵直,連輕微的挪動,都已十分困難。
隨後又發現,我所有的骨骼都似給抽去了一般,周身都如麵條般軟而無力。
坐在那滾燙的熱水中,在那氤氳的水汽迷濛中,我忍不住想,我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又到底,在天堂,還是地獄?
我記得,我步入了事先選好的那處山洞,密密封閉了,築成了我自己的墳墓。
將自己鎖定於堅實的石柱上後,我一直撫摸著掛在臂上的那雙蝴蝶。
成雙結對的蝴蝶裡,有我的發,更有柳沁的發。
那種絞纏一處的感覺,讓我清醒時的每一刻,都能感覺到安慰。
即便我發狂後在鐵鏈和岩石上掙扎出鮮血來,即便我感覺到傷口一點點長出某種東西來,在撫摸到那雙蝴蝶時,我都能覺出一絲溫柔,死亡和痛苦便似離我遠了些。
那是柳沁那麼粗暴邪肆的人物,一點一點編出的蝴蝶哦!
用他的發,我的發!
我怕被我發狂時弄丟,而扣在雙腕間的蝴蝶呢?
即便是死了,我也想將那對蝴蝶帶走。
那是我生生死死,唯一想要堅持的一點夢想!
不顧被泡開的皮肉傷口,在動彈下扯出撕裂的疼痛來,我掙扎著在水桶中翻撲著,卻只從一側翻倒到另外一側,痛得禁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很痛,是屬於肉體的疼痛!
我還在人間麼?
水汽迷濛中,已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無聲無息移了過來,卻是一身長長的白袍,明亮得刺眼。
而我已顧不得了,沙啞地叫一聲&ldo;沁&rdo;,已直撲了過去。
那個懷抱立刻擁住我,用一幅極大的軟布巾將我裹了,溫柔地擦拭著水跡,而極悅耳的聲音,已在耳邊響起:&ldo;醒了麼?醒了就好!&rdo;
聲音很耳熟,卻帶了分怪異的陌生。
而那懷抱,那個我認定是柳沁的懷抱,似乎也帶著生疏,連氣息都不一樣。
不見了那讓我傾倒如醉的柳葉清新味道,卻是一種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異香,屬於南詔這等偏遠地域的奇特異香。
我眨著模糊的眼,努力盯著抱著我的男子看。
似乎是柳沁,又似乎不是,眉眼輪廓,那等相像,卻又似更年長些,眉間已有細細的紋路,還有那笑容,柳沁的笑容再溫柔,神情中總有種難言的驕恣,而眼前之人,更多的卻是另一種雍容華貴。
我更疑惑了,試探著又喚了一聲:&ldo;沁,柳沁,是你麼?&rdo;
很想抬起手,搬過他的臉仔細瞧上一瞧,但手腳這樣的無力,讓我才用上幾分力氣,便神思一陣陣地恍惚,竟又暈了過去。
下面的睡眠很沉,沒有那種置身囊中不得其門而出的窒息,沒有周身傷口不斷流血並生長異物的疼痛和驚怖,仿若在雪柳宮中,安謐地睡在柳沁身畔一樣。
身下的涼簟很光滑沁涼,身上的薄毯柔軟舒適,牽著我的那隻手很溫暖熟悉。
如果這是夢,我情願這夢再不醒來。
但我終於覺得自己睡得飽了,甚至睡得渾身都痠痛起來,只得睜開眼,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沒看到柳沁,卻看到另外兩個熟悉的身影。
竟是心素和驚秋!
一見我醒來,她們已笑著走過來,說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