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開厚實的夾棉門簾走了進去。
“先生您來了,快裡面請,您吃點什麼?”穿著土布青衣的店小二手裡抓著片油乎乎的抹布,迎上來麻利的招呼著。
小強走到店門口櫃檯邊,盯著牆上一片橫掛整齊的一個個用毛筆工整的寫著菜名的小木牌仔細的看,似乎這家麵店是以雞出名的,雞湯,雞肝,雞腸,雞爪,雞胗,都在牌子上。
“給我來只白切雞,切兩雞胗兩雞肝,溫二兩二鍋頭。”
“好嘞~~~,你坐這稍等。”夥計殷勤的招呼小強就坐後,轉首向廚吆喝“白切雞一隻,兩雞肝兩雞胗嘞~~~!”
“好嘞~~”廚房裡應聲。
店裡地方不小,黑漆的櫃檯擦得油光錚亮放置在門口,旁邊堆著幾口粗陶製的黑色酒罈子,上面貼著粗糙的毛邊紙,寫著土燒二字。
大堂中央間距寬敞的放著六個木製方桌,每個桌旁都置著四條長凳,迎門正牆的左右各有兩根朱漆柱子,上面掛著副半竹的對聯,分別寫著“三杯淡酒酬賓客,一席粗餚宴懿親”,中間擺放著一個供桌,上面樂呵呵躺著一個暢胸露肚的木製彌勒佛。左邊一道角門直通後堂廚房。
店中一個方桌上,三個穿著長袍,知識分子模樣的人正邊吃邊聊。
“張教授你可真捨得,花三百五給兒子買塊表。”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子說道。
“哪裡哪裡,我兒子明年大學畢業,這幾年我都沒給他買過什麼像樣東西,就只好一次給個大的,買個表送給他,希望能提醒他知道惜時。”
這男子接著又道:“張教授你說這奧拉德手錶是美國貨,我以前一直以為最好的手錶都是瑞士貨,這下可長了見識,沒想到這美國也能造出這麼好的手錶,真真的直把歐洲貨比了下去。”
曹小強聽了這番談話,心裡彷彿是打翻了五味瓶。“他姥姥的,我八十賣,老小子轉眼出手就是三百五,這也太欺負人了,當我SB嗎。”
那個被稱作張教授的花白頭髮男子喝了口酒,接下來說道:“沈助教你看到了,這表的做工太精湛了,看來美國人的機械精加工水準,已然是超過了歐洲,三百五的價格著實是不貴,擱在過去那會,這樣的好東西沒有五百是拿不下的。我本想再買一個自己戴,把這塊舊的給我家老二,可是陳老闆說他一共只進了四十塊表,當天就通知這四九城裡幾個玩表的大藏家和一些慣愛時髦洋貨的大戶人家來看,那幾個大藏家帶著那些平日一起玩鐘錶收藏的同好過來一看,好傢伙,居然都沒還價,直接一款一個買走了。那些大戶更是眼都不眨,我聽說,就光這前門大街上吉瑞昌綢緞莊的馬老闆,一個人就買了三塊。
我今天要是沒這麼巧,正好要來買表,一定就錯過了。要知道還有些大戶是沒來得及過來的,明天以後,他們就是過來,也已經賣光嘍。要知道這表就是亨得利鐘錶店也沒有賣的,德隆行這是獨一份。陳老闆和我是舊相識,這可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假。”說完,張教授臉上帶著份得色,咪了口酒。
小強這裡,卻是狠狠灌了口二鍋頭,他還是有點心裡不平衡,這才三天不到的工夫,四十塊表就全賣光了。這千年古城果然是不負皇都之名,消費能力夠勁道。不過自己和陳衛方比起來只落個蠅頭小利,實在虧得慌,也怪自己沒做過生意,事先不打聽清楚行市,堂堂壟斷型上游供貨商卻被個下游零售商給宰了一刀。
1949這時候的北平有各式店鋪兩萬六千多家,其中最主要是集中在三大商業街區,分別是前門——大柵欄商業街區,王府井商業街區和西單商業街區。小強拿定主意,明兒個要多跑幾家店鋪,把這次帶來的貨儘量賣個高價。
小強尋思著,那就去王府井,當時那裡有別於前門―大柵欄、西單兩個大型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