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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馬車在賓士……綠色,還是綠色,有時會閃過一片褐色——那是大片收割後的田地。豐收的腳步從原野上走過,河北道今年總算是迎來了一個好收成,至少能夠吃飽肚子。

大雨中飛馳的馬車急速繞過一個拋物線似的大彎道,將弧線內一片繁茂的果林甩在後面,重新轉入大道,繼續向南飛奔,道路兩旁晃過一排排青楊綠柳,那枝葉被雨水洗得油光鮮亮;成對的燕子翻著低掠過霧氣騰騰的田野,用它黑色靈巧的剪刀裁剪密麻麻的雨絲……張陵沉默地坐在車內,他並不是詩人,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文人,對原野上的一派秋色並不在意。

實際上,在這個還沒有過二十歲生日的年輕人眼裡,此刻車窗外依次出現的只是河北道常見的地貌,雖然今年的糧食獲得了一個小豐收,卻也不過是不至於餓死人,官倉中依然空瘠。

人禍完後是天災,若不是這兩年朝廷撥款興修水利,恐怕今年還要餓死人,要真正解決百姓的溫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正因為如此,他,剛剛上任不久的滄州別駕,此刻哪有心思欣賞秋色?幾個月以來,他不僅走過大部分河北道,也走了滄洲的大部分地方,他深知這些美妙畫面的後面隱藏著什麼樣的景象,深感責任重大。

做為別駕,他幾乎是刺史以下的第二把手,有責任輔助刺史將滄州治理好……這可不是當時的懷柔縣,如此大的地方,連深諳政道的王守拙都感到棘手,何況是他?

他在上任前就和小婉研究過河北的局勢,充分估計到了這裡工作面臨的困難性。但一進入實際環境,困難比想象到的更為嚴峻。可是話說回來,如果沒有困難,此地一片歌舞昇平,那也輪不到他張陵,一個不滿二十歲的人,身為滄州別駕,雖非空前絕後,卻也不在少數,正如王守拙所說的,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雖然情勢不是很好,但天災人禍引起的騷亂已經漸漸地過去,他有信心輔助王守拙將滄州治理好,只是現在不處於一個艱難的轉折階段:既要除舊,又要布新;這需要魄力,需要耐力,需要能力,需要精力,當然也需要體力,而年輕就是張陵最大的本錢。

張陵一邊在車裡想著心事,一邊靜靜地望著車窗外無邊的綠色,總算是風調雨順……相比這場大雨,他更希望能夠在冬天多下幾場大雪,瑞雪兆豐年,希望明年的收成會更好。

他用指關節揉揉太陽穴,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他感到眼睛有些腫脹,很想在車裡迷糊一陣,但就是睡不著。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田間地頭、各縣轉悠,掌握第一手的材料,經常熬夜,所以他現在很困憊,但又很清醒。

前面,馬車已經快要到滄州城了,車伕將速度放慢,緩緩地透過城門,進入滄州城,天色已經接近黃昏,大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但天色陰沉,就像是在蓄水,只要有恰當的機會,就會將水傾倒下來。

街道到處都是積水,一片髒汙,比起長安自然是大大的不同,不過在現在這種吃飯都成問題的時候,衛生的問題自然不是人們所急需解決的。

路面上行人不多,這個時候出門在外的人,多是不得已,張陵側臉看出去,輕輕嘆了口氣……馬車在街道上拐過幾個路口,終於在他的家門口停下。

這是一個空蕩蕩的院落,面積到不小,房間也大,只是太空曠了些,張陵隨行人員不是很多,完全夠用,他甚至琢磨著是不是在這個院子裡種點兒莊稼或養點什麼,至少到了明年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來滄州的這幾個月,他發現這裡的物價……還不能說是物價高,有許多東西根本買不到。

剛走進院子,不免驚訝地愣住了,他看見一些人正在他的院子裡移樹栽草,忙得不可開交。

張陵皺起了眉頭,叫住其中的一個人,問道:“”誰讓你們移栽這些東西?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