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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如果（四）

&ldo;我沒有……不聯絡她。&rdo;陸胤川的嗓音透著幾分乾澀。

他的電話被監控了, 人也被監控著, 他去邊境和那邊匯合沒多久就遇見暴動，不敢打電話, 吸了一口濃煙，嗓子裂了，怕她問起來沒辦法回答, 也怕她擔心。

當然, 也有藉口的成分，猶豫來猶豫去，僅有的幾次通話機會, 都錯過了。

後來寫信給她，信件也是要審查，地方太偏僻，寄不出去, 託人送，後來送沒有送出去，他也不知道, 事情太多了，忙到焦頭爛額。

其實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對她的辜負, 所以總怕自己箍她太近反而是束縛她。

再後來就去執行臥底任務，還算順利, 臨到抓捕的時候出了事故，他被迫從山崖上跳下去，渾身多處骨折, 被搜救上來的時候幾乎毫無意識。

因為提前交代過，不要通知他的家屬，更不要通知她。醒來後身邊只有一個邊境軍人，不認識，臨時被拉來照顧他的。那一瞬間，他想起程慈來，都覺得恍惚。

還有無邊無際的想念。

林夏來看過他一次，問他：&ldo;怎麼不讓你那個女朋友過來照顧？&rdo;

他自嘲地笑了笑，&ldo;我憑什麼？&rdo;

或許，站在不同的角度上，是會看到不同的東西的。羅琳的話彷彿巨雷一樣在他耳邊炸。

是你先把她推開的……

是你先把她推開的……

是你……先……把她推開的。

他在腦海里反覆咀嚼了這幾個字，然後按了按自己眉心，頭疼欲裂。

&ldo;對不起。&rdo;他呢喃了一句，&ldo;我不是，那個意思。&rdo;

羅琳抿了抿唇，手指煩躁地輕敲著杯身，&ldo;傷心嗎？還有更傷心的事兒。程程爺爺給她撮合的那個男生，對程程帶著孩子並沒有什麼看法，兩家都挺滿意的。他們……&rdo;羅琳閉了嘴，沒繼續說下去，目光落在陸胤川臉上，看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好幾次她都心疼得哭了，她怎麼可能讓陸胤川心裡舒服。

說完，好像覺得不過癮，補充了句，&ldo;程程打心底裡沒有怪過你，上學那會兒就喜歡你身上那股勁兒，她也不怪你任何的選擇。只是你說讓她不用一直等，她就覺得你不需要她等。剛懷孕那會兒很無助，倒不是太意外，都二十五六歲的人，又不是小姑娘，該應付的都能應付。但唯一沒辦法知道的，就是你到底想不想要這個孩子。&rdo;

喜歡一個人，會變得卑微，卑微會讓人不自信，不自信就會自我懷疑。

感情是多脆弱的東西，又是多麼頑固不化。

陸胤川好久沒有說話。

他緩慢地轉動了一下眼珠。

眼底一片紅，那張臉卻蒼白的像紙一樣，受過很多傷，也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沒有一次像如今這樣，五臟六腑都擰著疼，痛不欲生。

羅琳也看著他，看他痛苦而隱忍著的表情，心裡憋了一年的氣，終於散了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默默數著程慈那些受過的罪，打算一筆一筆討回來。

可還沒能再開口，陸胤川先吐出一口血來。

他偏過頭去，拿桌上的紙巾按著。

骨節分明的一雙好看的手，此時發著抖。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