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好似突然才反應過來,兒子已經不在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是餘生都抹不平的痛楚。她別過臉去,眼眶開始泛紅。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緘默著,等她自己緩過來,好似多說一個字,對她都是一種傷害。
陸胤川垂著眸,一瞬間肩膀微微塌下來,彷彿壓了千斤重。
林夏坐在他身邊,體貼地為他倒了一杯普洱,低聲在他耳邊說,&ldo;三哥,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帶你走!&rdo;
杜慧堆笑著看林夏,&ldo;瞧瞧,咱們把兩個小年輕叫過來幹什麼,人嘀嘀咕咕說不完的話。&rdo;
林媽略顯蒼老疲態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時寒走後,唯一支撐她的,也就是女兒了,可這個丫頭,比她哥哥還要倔幾分,非要做什麼警察。
前幾日,兩個人才又起了爭執,她說她不逼林夏辭職,但林夏要答應她,趕緊把終身大事辦一辦。其實也還是想曲線救國,想著女孩子,結了婚,總能收收心。
沒想到林夏連這個也不妥協,說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工作忙,各種藉口。兒女債兒女債,到最後只能她退一步,同意她和陸胤川交往。
&ldo;只是一點,他要入贅到咱們家。&rdo;
林夏為此生了氣。
但她做不到就這樣輕易地讓一個間接害死自己兒子的人娶走自己的女兒。
&ldo;他們自小一起長大,自然聊得來一些。&rdo;林媽說。
杜慧連聲應是,&ldo;青梅竹馬呢,以前我就覺得,這倆小孩兒般配。&rdo;
&ldo;般配不般配的不說,我是覺得,互相知根知底。&rdo;
&ldo;是是,總比旁的不三不四的女人要好得多。&rdo;杜慧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跟陸胤川說,&ldo;舅媽跟你說啊,這談戀愛啊,和結婚是兩碼子事兒,你談戀愛時候可以隨便談,喜歡什麼樣的都沒關係,但結婚,一定得找個知根知底的。&rdo;
兩個人說相聲一樣,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
陸胤川始終沉默,聽到這裡,灌了一口茶水,打斷她們,以一種平靜又堅定的語氣說:&ldo;我有女朋友了。&rdo;
林媽蹙了蹙眉,&ldo;是嗎?&rdo;
杜慧也皺著眉,沒想到陸胤川竟還是領會不到,只好說白了,&ldo;是那個住你隔壁的女孩兒?我跟你說,那女孩兒抽菸紋身,不是什麼安分……&rdo;
&ldo;她很好。&rdo;陸胤川捏著杯子,自嘲地笑了笑,&ldo;這件事,請不要再提了。&rdo;
陸胤川說了句&ldo;抱歉&rdo;,然後起身,&ldo;今天茶我請,你們慢慢聊,我就先走了。&rdo;
林夏咬著下唇,遲疑了片刻,追了出去。
因為遲疑了會兒,沒能立馬追上,出了茶樓才看見前面的陸胤川,他曾經身姿挺拔得彷彿青松,闆闆正正的軍人姿態,如今人卻顯得些微鬆垮,好似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樣子,帶著點兒淡淡的厭世的頹喪。這樣的陸胤川讓她有些陌生,她還是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意氣風發。
她沒來由有些慌,覺得自己抓不住他了,他喊了一句,&ldo;三哥。&rdo;
陸胤川站住了,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淡聲問了句,&ldo;還有事?&rdo;
&ldo;你以前說過,如果我願意,你可以照顧我一輩子的。這話還算不算數?&rdo;
程慈吃完飯出來,正好接到陸胤川的電話,問她吃完了沒?
她說正下樓,馬上到門口了,他說了句好,往餐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