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清晰。仿若過了千年,也許只過了一瞬。
驚蟄想,也許我是睡著了吧?我是在做夢吧?
但他好像確實在額頭上有柔軟碰觸的時候,聽到了輕輕的一聲嘆息。
“然後呢?”木枝給驚蟄端了盤洗好的櫻桃,坐下託著腮看少年吃得起勁,不可思議地發問,“然後你就走了?”
“對……對呀,”驚蟄抓起一把櫻桃丟到嘴裡,然後“噗噗噗”地吐核,吐核的間隙找了個嘴巴閒著的空檔回答,“他想要找的又不是真的我。”
“……”木枝花了點時間消化了一下少年吃櫻桃和思考問題的方式,覺得想反駁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反駁,喉嚨裡像有東西被噎住一般上不來下不去。
“你幹什麼呀?”驚蟄沒幾下子就把一大盤櫻桃吃完了,看了眼木枝,一臉嫌棄得往旁邊挪了挪,“怎麼一副要吐吐不出來的樣子。”
“那個人……顧小將軍,他當真親……親你了?”木枝利索地翻了個白眼,又利索地換上一副八卦的臉。
“大概吧……”驚蟄也學木枝手肘撐著桌子兩手托腮,“我當時閉著眼睛的……難道不是他的嘴是手?我覺著手沒這麼軟啊……”
木枝聽了以後用一種帶點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他,“重點不是手或嘴吧驚蟄公子,他趁著你睡覺到你房間去親你了啊!”
“嗯……是啊……”少年懵懵懂懂地點頭。
“如果我是男人,我只會對我的心上人這麼做。”木枝鼓起嘴嘟囔,“可他不相信你,還騙你。”
“心……心上人?”驚蟄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有點懵,眼神卻亮亮的,“那……那是愛嗎?”
“不知道啊,大概吧。”木枝嘆了口氣,“唉,這些大人物就是難懂。”
“趁著人睡覺跑到房間裡去親他,就是愛嗎?”驚蟄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一臉認真地問木枝。
“是吧……你怎麼看起來這麼興奮?你也喜歡他嗎?”
驚蟄好像被問住了,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有些難為情地說,“當時……還在剡鎮的時候,那個少婦……還有你,你們說愛,我……我一直不懂,很想知道那是什麼,還有點羨慕……”
木枝瞪大眼睛看漲紅了臉的少年,“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倒讓小狐狸的臉更添了幾分血色。
“愛呀?你真要我說這個,還真不好說,挺玄乎的,”木枝笑完了,也往前探了探身,一臉認真,“愛大概是,看不見他的時候,就想念,看見他的時候,就老嫌看不夠他,看見他和別人笑,就難受,看見他和自己笑,就在心底偷偷樂還偏不想讓他知道……”
木枝說這些話的時候淺笑著低頭看著桌子,目光卻彷彿看透桌面到達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驚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也莫名地不忍心打斷眼前少女徑自微笑的回憶。卻有屋外大老遠傳來青年男人渾厚的嗓音,“阿枝!”
少女從回憶中驚醒,嘴邊虛幻的淺笑化作更真實存在的幸福和愛,歡喜地站起身來跑出門去,喊著,“你回來啦!”
驚蟄託著腮看著,懵懂間彷彿捕捉到了一些愛的大概輪廓。
青年男人名作廖雲,前陣子從邊關回來後就贖了木枝,兩人相伴在淮山腳下的小村莊安了家,忙時耕田閒時打獵,生活自在愜意。
廖雲拎著幾隻野物進了院子,看到驚蟄也不驚訝,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便徑自開始處理起獵物。
“你別理他,”木枝撇了撇嘴,眼神裡卻是滿滿的甜蜜,“他就這副德行。”
驚蟄看著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對了,”木枝倒了杯水要走到院子去端給廖雲,出門前忽然停住轉頭問驚蟄,“你接下去打算怎麼辦?長住嗎?還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