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多麼不領人情!沒人的時候,繼續爬行。好容易到達杏園,幾個小夥伴已經熱火朝天地挖開了,黃土飛揚,每個人都成了小土人,
小土人嘴裡還不忘唸叨:&ldo;蘿蔔蟲,你出來,俺給你打水熬菠菜!&rdo;這都是老人們教的,並說,要是不這樣唱的話,就捉不到小蟲子。
可是我們唱著挖著,往往過後就成了兒歌比賽
這邊唱:&ldo;小毛猴,往家跑,懷裡揣著個大青桃。咬破皮,露出毛,原來是個棉花桃!&rdo;
那邊接:&ldo;小巴狗,上南山,撇柳條,編簿籃,篩大米,做乾飯,奶奶吃,爺爺看,急的巴狗一頭汗,巴狗巴狗你別急,剩下鍋巴給你吃!&rdo;
&ldo;琉璃蚌蚌搭戲臺,人家的kei都來了,俺的kei(親戚)咋還沒來----\&ot;
&ldo;機器玲鏘菜刀,恁家門裡緊俺挑,挑誰呢,挑二梅,二梅沒在家,挑恁姊妹仨----&rdo;耍賴的紅妮把拉卜格初遊戲的口令都唱出來了。
就這樣,幾個小孩子,也不用大人看著,沒有玩具、沒有零食照樣快快樂樂地度過每一天!當然父母回來後,看到小土人似的我,少不得摁地上打一頓!所以每每捱了打,我就萬分委屈地坐在大門口的石墩上,兩條紮在耳朵旁的羊角辮也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有時候遇到走親戚的問道,:&ldo;家住哪頭?&rdo;我就忽閃著無辜的大眼睛,無聲地搖搖頭,然後瘸著腿回家。那人偏腿上車後還不忘惋惜一番:&ldo;多俊的丫頭,可惜了的,又瘸又啞!&rdo;那時,光聽到別人誇我俊了,就忽略了後一句話。到後來為了讓生人誇一聲長哩俊,專門在街裡坐著,依舊不跟陌生人說話。後來四外莊傳開了,潘莊有一個小閨女,長得可水靈啦,就是又瘸又啞!你看,可不是女人的虛榮心與生俱來的?
那時候的農村,計劃生育還沒真正雷厲風行起來,哪戶人家不都是兄弟姐妹好幾個?記得我四嬸她家兄弟來走親戚,四嬸喚他:九妮!小時候很奇怪,一個男孩子咋就起了個女孩的小名呢,稍大後才知道,她那個九妮弟弟是她娘連著生了八個閨女才得的老生兒子!
孩子多了,都是大孩看小孩,農忙時節,整個街裡到處都是孩子,有哭的有叫的好不熱鬧!
長到六七歲的時候,就能幫著家裡幹些活了。除了麥收時撿撿麥穗、秋收時扒扒玉米棒子,最常幹的事就是打豬草了。其實,確切地說,是割草,那時候割草餵羊、餵兔子、兼餵豬。!只不過喜歡聽黃梅戲《打豬草》於是覺得打豬草這個詞兒比割草好聽多了。農村孩子嘛,二十幾年前,上學比較晚,七八歲的女孩子,不是在家看著弟弟妹妹就是挎著大大的柳條編制的籃子,拿著鏟子,溝裡壕裡割草。(因為田地裡都噴了農藥)最好的要屬三稜子草,&ldo;沿沿曲&rdo;(諧音科學的叫法真不知道)。兔子啦、羊啦都愛吃它!據老人說:吃&ldo;沿沿曲&rdo;下奶快。此草長相跟蒲公英差不多,但葉子比較細膩柔滑,且莖比較纖細。我喜歡用手掐它的葉子,一掐乳白色的汁水就冒出來。誘人的如乳汁一般,但是忍不住嘗一口,喔,苦的要命!
小孩子嘛,割草是次要的,主要是為了摘&ldo;黑天星&rdo;的果子。黑天星顧名思義,比綠豆略大些的果實,且黑紫的顏色。但是很甜。幸運的話,可以摘一大捧,往膝頭上一放,大把大把地往嘴裡送(根本沒洗過,農村人的說法: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唯一的壞處,總把舌頭染的紫拉歪地,像是偷喝了紫藥水。
當然,我們總帶著火柴盒,特別是玉米滿粒且鮮嫩時,花生滿仁時,地瓜結成個時,我們幾個一吆喝,誰也不在家呆著,成群往地裡跑。先急急慌慌扯幾摟豬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