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元峰很是粗魯地把我拎了出去,就跟拎個小雞仔似的,拎出東屋的門後,才低聲警告我:&ldo;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時候,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心裡癢癢的難受!離我遠點!&rdo;
捶捶痠麻的膝蓋,決定出去轉轉,剛拐過衚衕,便看到小妹和紅妮的妹妹三妮,兩個人大冬天的也不嫌冷,在一塊轉盤石頭上玩羊拐。
三妮一看到我便高興地說:&ldo;孟點點,俺大姐回來了,聽說你也在家,正準備抱著孩子來找你呢!&rdo;
呃,十二歲的三妮都是提名道姓的喊我,不怪她沒禮貌,實在是,她的輩分比我高,算起來我得叫她一聲姑奶奶。這小姑奶奶一句話,把我樂的悶頭就往她家裡沖。
我和紅妮整整三年沒見面了,她結婚的時候我才考上高中,聽奶奶說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兩個女兒,據說,為了生兒子,已經流掉好幾個了。
我跑到她家裡的時候,她正在給女兒換尿布,屋裡很冷,連爐子都沒有,孩子的腿有些發紫,估計是凍得吧。
紅妮看到我非常高興,她家門前有一棵倒了很多年的大槐樹,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這麼多年仍舊老老實實在那裡躺著。靠著紅妮家的廚房後牆,村裡的老人們每到冬天,都愛往那樹幹上一坐,倒省了凳子了。
紅妮家門口一直以來都是人場,村裡的小媳婦大姑娘和老頭老太太們,閒來無事的時候,都愛湊到那裡拉家常,勤快點的納個鞋底、織個毛衣毛褲什麼的,懶些的,太陽底下、背風口支個方桌,噼裡啪啦打幾圈麻將
紅妮抱著她閨女,肉嘟嘟的小丫頭,吃飽了就眯縫著眼睛,自己哼哼唧唧哄著自己,一會兒就睡著了。真是個省心的小棉襖。
我倆就往那一坐,背靠著曬得熱烘烘的青磚牆面。跟所有的爺爺奶奶、大爺大娘們打了個招呼。小偉的奶奶笑呵呵地說:&ldo;真是點點呀,看這孩子長得,銀盆大眼的,比銀環還俊!&rdo;
好吧,我理解,奶奶們眼神都不好使,就我這一耳刮子呼過來,整張臉都能蓋腫的小窄臉,哪能跟銀盆一般大呢?太誇張了不是?
紅妮說我比小時候更好看了,哪像她,整天家不是餵豬就是上地幹活哄孩子,梳個頭都沒用過梳子,直接叉開手指抓吧抓吧,用皮筋套上就行!跟我坐一塊簡直跟兩代人似的。
我白愣她一眼:&ldo;哪裡是兩代人,咱們差兩輩呢!&rdo;我是這樣說著,可仍舊心酸的不行,才幾年不見,原本紅撲撲的蘋果臉,如今乾巴巴的憔悴,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紅妮17歲不到訂的婚,我問她為什麼,她調皮地說:&ldo;我也想穿漂亮的新衣裳啊!不是說定親後,男方就帶女的去城裡買新衣裳嗎?我得多要幾身!&rdo;可是,她現在穿的衣裳一點也不漂亮,還是幾年前時興的帶盤扣的褂子,裡面是自己做的小棉襖。
&ldo;點點,我下一胎必須得生兒子,要不他非得跟我離婚不可!&rdo;
第28章
紅妮說原本以為從重男輕女的家庭中逃離出來,但萬萬沒想到,只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因為連著生兩個女兒,沒少遭受婆婆公公的冷嘲熱諷,再加上,紅妮頓了頓,臉漲得通紅,猶豫了片刻才接著說,結婚當晚她沒有流血,男人懷疑她婚前跟過別人,當晚對她大打出手,傢俱什麼的也都砸了。直到現在仍是道坎,老邁不過去!
紅妮問我是不是每個女孩那時候都會流血,我撓撓頭說我也不知道。紅妮便自言自語著,說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胡來過,她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我突然問她有沒有做過婚前檢查,紅妮說沒有啊,婚前還有啥檢查?俺不知道啊?
&ldo;上個月還看到海英呢,你說說咱們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