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衡笑了,也不說多謝抬愛之類的客氣話:“把安濘城拿下再說。”
說罷看向遠方,有兩股濃煙直衝天際,不由得訝然,這火勢起得太快太兇了。
麻行之驕傲地說:“這是我們麻府特製的油膏,不比尋常引火,它一燒一大片水都潑不滅。要說用它攻城是難,但要只是襲擊給個教訓,輕而易舉,保管杭戮嚇得夠嗆。”
“特製?”看他重重濃煙順風四處飄散。
“其實說了也無障,這是矽州特產的一種火草,經過層層歷練之後凝固而成。”麻行之坦蕩地回答,“你說,我們這麼一直罵下去,杭戮肯定會開門應戰?”
“杭竺性急,他肯定耐不住這種辱罵的!”
“你總是這麼有把握嗎?”
面對麻行之的打趣,遲衡但笑,他想,有把握的是紀策。他心裡的沒底,是絕不能讓麻行之看出來的。果然叫囂不到半個時辰,城門豁然開了。
赫然是怒氣衝衝的杭戮,大罵:“你個黃毛小子,一個不小心,還讓你們蹬鼻子上臉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說罷挺槍騎馬過來。
兩州僵持多年,麻行之出了這口惡氣,越發回得損:“哈哈,老驢子也敢拿槍?”
遲衡這次未阻攔,他已瞧出杭戮大腿受了傷,卻依舊逞強。只要不大意,麻行之吃不了虧。看城門前,二人追趕起來,果然年少逞氣,麻行之馬快手更快,回身連發數箭,均擦過杭戮的要害之處。
杭戮在後邊窮追猛打,畢竟有傷在身,不比之前的狠辣,出手有一分遲鈍。麻行之眼疾手快溜得更快,鋼槍連他的衣襟都沒沾著。
這一邊,遲衡暗地叫兵士們時不時喝個倒彩,更有人高聲辱罵。
杭戮越打越氣,章法就亂了,麻行之瞅見一個破綻,回身一箭射過去,正中杭戮胸口。那箭,真是有萬鈞氣勢,直直刺進杭戮的盔甲——遲衡一看他捂的地方,當即斷定,杭戮命不長了。
而聽到麻行之一口一個老匹夫,杭戮一時氣結,竟然一口血噴出。旁邊的安濘各頭領呼啦啦上來接應,那場景當真混亂無比。
遲衡見狀,橫刀向前,一聲令下:“殺!”
他一馬當先,千餘精兵頓時像怒潮一樣湧了過去。兩軍陷入混戰。一則措手不及,二則將領受傷,安濘兵士計程車氣潰如崩堤,慌亂只顧進城。
遲衡哪肯放過這等機會,刀舞得像削麵片,令人猝不及防。刀過去,只見那血濺得如噴泉,見者膽寒。
麻行之也殺氣橫溢。
二人領得千餘精兵如同過江之蛟龍一樣神勇無比。
杭戮到底不甘,竟然推開頭領,徑直守在城門之處,大有與城共存亡之氣勢。麻行之見機,立刻搭弓拉弦,一箭穿心,杭戮滿含激憤倒下,旁人見了,又是驚呼又是慟哭又是逃竄,眼看那門就要關上了。
遲衡縱馬向前踏過杭戮的屍體,一刀砍在城門之上,偌大的一根鐵繩竟被生生砍斷。
矽州精兵乘機湧進城門,飛快將將城牆上的兵士一一斬殺。
這之戰,安濘城門外如血染就。
進城之後麻行之直指安濘府邸,一路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氣勢無人能阻擋。十數年安然無事,禍從天降,無辜的安濘城百姓見了紛紛倉惶逃走,更無人反抗。到達府邸之後,麻行之和遲衡很利落地砍殺了幾位頑抗的頭領。
群龍無首,安濘城餘者紛紛棄兵投降。
入夜,一輪圓月掛在半空,且行且澄。二月的風仍然吹面如刀,遲衡站在城牆之上,手撐在牆垛之上,看城牆之下,城門前的屍體已被清理走了,猶有鮮血凝固。
報勝的快馬應已到了濘州城,若依紀策所預料那樣,麻七麟的兵明早就到。
牽一髮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