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不由得背後生涼。
遲衡去矽州其實只是一個試探,探尋麻七麟的意思,若有可能,暗地裡投誠顏王軍,顏王軍可助他東御強敵鄭奕。
這一回,輕車熟路。
遲衡騎在馬上,遙想上次一趟矽州,結結實實的一趟。他助麻行之攻下一城一關,也算是自己初出茅廬第一戰了。
還有罡明小城和紫星臺,都讓人想念。紫星臺已毀,不知道容越的師父和莊期如何了,也許都搬去別處了吧,像他們這麼出眾的人,走到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遲衡心中一動。
罡明小城並不順路。
他特地繞了一段路鞭馬過去,罡明小城非常齊整,多了許多簇新的屋舍,熙熙攘攘比以前還興盛,看來矽州管得不錯。
遲衡找著了當初幫忙規劃罡明小城的那個老頭。老頭一見遲衡,立刻手指著他,絞盡腦汁:“這位小哥,你是……你是……”
遲衡笑著說了。
老頭一拍腦袋欣喜道:“對,就是你,隨手一劃都是絕筆,天賦絕才。”
記得就好,遲衡立刻說明來意。
老頭又拍腦袋:“你說容老頭子啊,他和他那些個徒弟搬到向禪山了。向禪山,你過了罡明關,一路向西……哎呀,容越這臭小子上哪去了,怎麼都不回來看看,虧榮老頭子最心疼他——看吧,我就說撿來的靠不住,還是親生的兒子好!”拉著遲衡的手不帶停的。
遲衡苦笑不得。
買了些稀貴的人參和名藥,跑去向禪山了。
他還真有點內疚,畢竟容越是被他拐帶出來的。冬天的向禪山可沒有一點兒禪意,石頭山,光禿禿一片,能看到的草都是枯的,樹都是沒有葉子只餘樹幹。
不知道在這種地方,紫星臺的人還能否仙氣襲襲。
路還陡峭,而且走著走著就沒路了。
馬是沒法騎了。
遲衡認命地牽著馬攀巖著,寒風颳得他的手背都僵硬了,牽著繩子的手蜷縮著,半天都展不開。一路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遲衡也就跟雪青馬聊兩句——咳,他說,雪青馬聽,聽完後就無聊地掃一掃尾巴。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看見有飛簷露出。
雖然比以前的紫星臺差個十萬八千里,到底是個正兒八經的道觀,門前依舊有一條河。收拾得極乾淨,河水透徹見底。
遲衡跑到河邊,洗乾淨手和臉,把一身拾掇整齊了,才起身要進去。
才轉身。
遲衡愣住了,前方,一塊白石之上:莊期一襲雪色白衣飄然而立,風起,長髮飛揚,腰間一根淡藍的腰帶隨風翻轉。
背後,是石色的向禪山。
再往後,是冬日裡蕭素的一練白雲飄渺入山。
一剎那遲衡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不知眼前何山何人,忘卻所有塵外之事,映入眼簾的只有渺渺淡去的雲。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間。
遲衡笑了:“莊期?”
“遲衡。”
遲衡上前:“我要去矽州城,特地來看看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都好。”
二人並肩進了道觀,道觀裡頭甚是簡陋,香爐上煙火嫋嫋,遲衡恭恭敬敬地擺過了,才拂去塵土,跟著莊期進了後房。後房,白鬍子師父端端正正坐著:“一月前,貧道就算得今日有貴客臨門,果然如此。”
遲衡暗汗。
趕緊把人參和名藥都奉上:“容越不得空,這是託我帶給師父的!”
師父哼了一聲:“哼,他倒有多忙?一年多了,連回來探一眼都不得空?哼,是不是到了壘州那種地方?該,吃吃苦才知道紫星臺的好!罷了,好歹算是還記得,帶這種俗物也就算了。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