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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宇長纓緊緊的擁抱,讓遲衡的心定了下來。

宮平氣急敗壞的來遲的聲因、兵器相接的聲音、還有宇長纓慌亂的詢問聲,他慢慢地暈厥過去。待醒來,眼前是一片黑色,扯不開的黑色,眼睛燥熱如火燒。他起身,同時聽見數聲呼喊:“將軍,你醒了?”

為什麼三更半夜,他們會在自己的床頭?

等明白其時竟是正午時,遲衡如晴天霹靂驀然下床卻不及防跌了一跤,被石韋緊緊抓住了手臂:“將軍小心!”

再往後是無數郎中的聲音,以及兩個字:瞎了。

回想起最初的日子,真是狂躁,遲衡多少次一腳踹翻床頭的東西,把所有根本無濟於事的藥汁罐一氣摔了個粉碎……遲衡緩緩揮動手臂,水在四處流動,他吐出一口氣,無論是怎麼不願意相信,瞎了,就是瞎了。

不出三天,鄭奕軍大軍反撲,石韋率軍上陣至今仍是打得水深火熱。

紀策運籌帷幄,接手遲衡的各種事務,忙得不可開交。

宇長纓最是辛苦,跟著暴怒的遲衡不知受了多少罪,一天都提心吊膽,既怕遲衡發怒,又怕遲衡碰了傷了——至此,過了十數日,遲衡仍不願用拄杖,也由最初的無時無刻不爆發,變成了現在的陰沉沉一天僅僅爆發個兩三次。

遲衡知道大家都害怕靠近他,在自己跟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遲衡收起手,任由身體慢慢地沉下池水中去,他知道自己死不了,會水的人得綁上石頭才行,而且他不想死,即使每天心都撕扯一樣難受。

慢慢地沉,水,如此溫柔。

在世界幾乎被隔離的剎那他聽見宇長纓焦急的聲音:“宮平,將軍呢,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嗎?”

“他剛才就是……該不會……”

宇長纓幾乎是吼道:“還不快下去找!”

譁!

遲衡使勁拍了一下水,瞬間鑽出水面,同時聽見數聲鬆口氣的聲音,和悄然離開的聲音。宇長纓也舒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遲衡,有喜報。”

遲衡緩緩遊著。

池不大,隨便哪裡都遊不了兩下,到了水淺處,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出池子。

宇長纓為他披上薄衣,巧妙地將遲衡帶了兩步正好碰到了一個藤椅,順勢坐下。渾身是水,風一吹涼意襲襲,渾身的鬱結也能稍微緩和一些。宇長纓拿起毛巾,一邊替他擦拭頭髮,一邊說:“扈爍麻行之傳來訊息,靖立州大獲全勝,木克王於六月二十八日走投無路,已投降。”

真是值得高興。

遲衡道:“第一個州總是慢一些,後面的櫟州、笪笪州就快了,矽州縉州招募的兵士,儘早往靖立州去,招一撥去一撥,別等太久,西域各州必須要快。那些都是地頭蛇,時間一多,他們緩過氣來就難收拾了。”

“已經運過好幾批了。紀副使說縉州楊略治州有方,依他的舉薦,其弟楊濟可任矽州的知州。”

“楊濟對矽州不熟悉,先去矽州城任個丞府尹。”

擦拭完畢,宇長纓幫遲衡揉了揉腦袋,手太小心,太輕柔,揉了幾下後遲衡說:“行了,你忙去吧,讓我自己呆一會兒。”

宇長纓停了一停:“好!”

遲衡聽著宇長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快要走出耳朵能聽見的範圍時,忽然停下。遲衡疑惑,等了半天沒有動靜,正納悶,而後醒悟,宇長纓只是站遠了看而已。

就讓他看著吧,反正過一會兒就會走。

遲衡斜倚在藤椅上靜靜等著,但這一停之後,真的沒有任何聲音了,除了偶爾落葉入水的聲音,靜得遲衡都要以為宇長纓真的走了一樣。就這麼一個斜倚,一個遠遠站著,靜靜地過了半個多時辰——宇長纓一向張揚狂妄,但他現在,卻那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