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木屋外的雨滴聲,雷鳴聲分外清晰,然而卻絲毫無法讓人排除木屋內黑暗寂寥的壓抑,哪怕外面的聲響聽的那麼清晰,卻是中下意識的覺得,木屋內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外面的世界,無法影響到這裡。
太上真尊那慈和的聲音終於響起:“吾徒啊。過往湮沒的真實讓重生的你無法信任為師,讓你始終抱著懷疑的態度面對為師。數千年來,為師授徒無數,一個個面孔和名字雖至今記憶憂新,然讓為師嘆息的卻不過三個。
為師者最大遺憾莫過於眼看得意徒弟沉淪不振,若不能引導教授出真正合格的弟子,便縱是萬靈皆為吾徒又有何用?在你之前的一個師兄墮入孽緣,最後落得魂飛魄散輪迴無望的下場,另一個師兄自幼為心中魔障左右不得擺脫。
唯獨剩你有望修成大道,對你那關切之心,豈同尋常?為師指望助你破除那永恆情緣之詛咒,你可願體會為師之心?”
說罷,黑暗中將一頁紙張投至蘭帝面前,示意他看。
蘭帝將紙展開,以中指釋放些許火光照亮,瀏覽起來。臉色越漸難看,上面的內容並不繁雜,卻是由天玄大帝親筆書寫。大致是說他乃劍帝重生之身,倘若是日方長必然再度與她相遇,最後不然再落得執劍欲毀天地的結果。
倘若他始終不肯真心設法破除永恆情緣的詛咒,天旋大殿將不得不違背太上真尊的意願,設法將他毀滅而後封印其不滅魂魄,以免天地再遭浩劫。
“吾徒啊。如今你可明白為師的用心?然你卻已選擇了對樓兒的不能考慮,你該已明白,放在眼前的選擇只有天玄韻一人。她雖非破除情緣詛咒之最佳人選,然放眼天玄仙境也著實沒有除樓兒外比之更合適的人選。七日之期,非是為師給予你之期,乃天玄大帝予你之期,明日為師將回復大帝。吾徒啊,回去籌辦婚事吧。”
話音落,木屋門開,一如上次那般,蘭帝整個身體被無形能量託著,就那麼緩緩倒飛出去,耳旁傳來太上真尊最後略帶關切的話語:“失魂咒法雖威力無邊,然吾徒劍帝既能視天地眾生於無物,又豈會真被它束縛下去?無需多於憂慮,好生於她一併面對此咒,時到自然解。”
曾經在世俗聽人傳說,太上真尊的雙眼是神之眼,天地任何角落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注視,事實是否如此蘭帝不知道,但卻相信在這天玄仙境內的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注視。
失魂咒……天玄韻……
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仰面面對滿天撒落的連綿暴雨,突然想起露水說過的話,‘倘若每一次輪迴都要去追究上一世的種種,能揹負多少又能揹負的起多少?’
僅僅一個劍帝前生的債務就已讓他被壓的有種無法喘息的感覺,上一世蘭道的情感,如今他哪怕不願卻也終究不得不揹負,蘭道的另一個情緣呢?他的怨呢,他的仇呢……還有那太上師尊和天玄大帝都認為必定會遭遇的劍帝的情緣——妖后呢?
世間傳言公認妖后天地第一智者,其算計就連逍遙黑心都不得不拜服,她的存在卻是值得讓人擔憂,倘若再加上那個力可敵天的劍帝,不堪設想。
蘭帝明白天玄大帝的憂慮,但他非劍帝,他根本不記得過去一切,更不明白劍帝為什麼要毀滅天地,也沒有劍帝那種一生系情於她的情感,卻偏偏要因此面對別人安排的未來,連拒絕的權力都從開始就註定沒有。
‘我已非劍帝,我已不願追究前生諸般情仇,但為何你們卻偏偏要追究,偏偏不願甘休……到底是我的命運在逼迫你們,還是你們在逼迫我的命運啊……’
風雨雷鳴聲依舊,然他心中的疑問吶喊卻沒有人能回答。
翌日,天旋大殿傳出喜慶訊息,天玄韻將於當日下嫁忘情門大弟子蘭帝。
不知情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