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道蘇州城能不能抵擋住此次洪災,謝傅思量之下還是決定前往蘇州方向,就算蘇州受災,也定將是朝廷重點救濟物件。
謝傅往南行,一路上經過幾個村莊,均是一片荒涼,空無一人,有的只是那無人埋葬暴屍荒野被鳥啄食的屍體,到處死氣沉沉。
謝傅本想尋些榆錢、洋槐煮一頓菜餚,作為午飯節省芭蕉根食用速度。
卻是過於天真,別說榆錢、洋槐了,連野菜野草都被吃光,看到那被扒了樹皮的樹,內心更覺不妙,恐怕饑荒要遠遠超出他的想象範圍。
這些發現,謝傅並沒有告訴初月,該吃的時候吃,該走的時候走。
為了節省食物,昨晚跟早上他都沒有吃,扭頭了一眼趴在他的肩頭又昏昏沉沉睡去的初月,謝傅心中又憂慮起來,怎麼師傅狀態一天比一天差,是那秘篆的原因嗎。
對於秘篆,初月並不願意對謝傅說太多,謝傅也是一知半解,謝傅只知這秘篆似慢性毒藥一般,慢慢蠶食初月的身體,慢慢蠶食她的生機。
端木慈,今生我與你誓不兩立!
隔日中午,終於遇到一群逃荒的災民,一問之下這十幾人居然是從常州城逃出來的,一路上結伴同行,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訊息說蘇州城正在開倉賑災,這些訊息證明了謝傅的選擇是正確的。
其中有一個年齡三十左右的漢子,別人都徒步,只有他拉著一輛騾車,不見騾子卻憑人力拉著,騾車上躺著個人,蓋上了塊布,看不出面容,也不知是死是活。
漢子面黃肌瘦,拉著騾車十分吃力,幸好大家都走的十分緩慢,不然肯定跟不上大家。
車軲轆經過一個坎時,只見漢子費力幾次,車軲轆都無法脫坎前進,謝傅快步走近,在後面推了一把,騾車才繼續前行,男子扭頭對著謝傅說了聲“多謝。”
謝傅見漢子拉的吃力,乾脆搭把力,在後面幫忙推著,他嗅覺極為靈敏,很快聞到馬車上躺著那人身上隱隱約約散發出腐爛的味道來。
大家都飢腸轆轆,走的很是緩慢,走著走著,一條溪流橫擋在眼前。
因為洪水過後的壓力,這條溪流的水位很高,水漫到溪流兩岸的草地上,已經看不見溪流原本的面貌,水也十分渾濁。
這應該只是一條小溪,在旱時甚至乾枯見底,眼下卻成了十丈寬的小河。
這些個災民紛紛靠近河邊,直接用雙手捧水喝水,謝傅見狀大聲喊道:“河水很髒,大家不要生喝。”
卻根本沒有人理睬他,連樹皮都吃了,這水髒又有什麼關係,不喝水難道渴死啊。
謝傅見勸不動,也就不勸說,條件所限,能活著就不錯了。
謝傅把初月放了下來,渾身腰痠背痛的,伸展一下筋骨之後,順便將昏睡著的初月叫醒。
初月悠悠睜開眼睛,“師傅,喝點水。”
謝傅將水囊遞給初月,順手摸向竹簍,簍內已經空空如也。
初月飲了口水之後,見謝傅滿頭大汗,柔聲道:“傅,辛苦你了,我們到哪裡了?”
謝傅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初姐……師傅你放心就是。”初姐姐叫習慣了,謝傅有的時候還是改不過來。
初月笑道:“現在有口酒喝就痛快了。”
謝傅皺眉道:“師傅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著喝酒。”口吻不由自主透著責備。
初月笑道:“傅,我看你也是半個酒鬼,你難道不饞嗎?”
謝傅想起與她暢飲的夜晚,也不知道後面對她做了什麼,“反正我以後在師傅面前絕不喝酒。”
初月好奇問道:“為何?”
謝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喝了酒就變了個樣,我怕對你無禮,欺辱你。”說著眼神悄悄瞥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