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中,初月輕道:“傅,我有件事請求你。”
謝傅朗聲道:“師傅請說就是,徒弟肝腦塗地!”
初月道:“我這一輩子只怕報不了仇,我想讓你替我報仇。”
初月自然不想謝傅去報什麼仇,白白丟了性命,她這麼說無非是擔心自己離開之後,謝傅意志全無,萌生死意。
當然她也可以讓這徒弟不要替她報仇,好好活著,可謝傅何等聰明,她卻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讓謝傅有一個活下去的目標。
謝傅沉聲道:“師傅,這話就算你不說,我這個當徒弟的,自然要為你去做。”
初月輕道:“師傅相信你,不過你目前修為尚淺,切不可魯莽報仇,白白丟了性命,須先潛心武道,等你哪一日入道了,再想著報仇之事。”
謝傅聽了這話,埋頭不語,雖心比天高,奈何能力不濟。
初月自然看穿謝傅心思,笑道:“這入道說難也難,說不難也是不難。”
謝傅聞言雙目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初月道:“說入道難皆因講究天賦,若非天擇之天賦奇高,終其一生也難以觸及入道門檻。但武道終究是人道,人思演變之道。與天道奧秘相比,極盡淺薄。”
“天地宇宙之秘,非人能探索究盡,為師雖然修的是武道,但從來沒有把武道當為終點,人自有窮力,這天有多高望不及,這地有多闊難伸量,若修的是人道,入道已是終點,如修的是天道,入道只不過是。”
初月說完望向謝傅,見他已經陷入沉思,卻沒有出聲打擾。
許久,謝傅才恍然回神,“師傅的意思是說武道並不是唯一途徑?”
初月笑道:“我就知道你聰慧,無需我說太多廢話,天地之奧,深澀艱晦,自有神奇造化隱藏其中,所以你不要喪氣。”
謝傅點頭。
初月笑著繼續道:“入道並不算什麼,若非二十年前我修為盡失,圓先聖幻想,人軀化神,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傅道:“師傅自是天下第一奇女子。”
“貧嘴”初月輕打謝傅一下,笑道:“不過我並不想成神。”
謝傅問道:“為何?”
初月淡道:“成神有什麼意思。”
謝傅問:“那什麼才有意思?”
初月看著謝傅,輕道:“人間情味,哭笑在其中。”
謝傅聞言哈哈大笑:“這倒與我所信奉的大欲大愛,大欲大善相似。”
初月問:“什麼大欲大愛,大欲大善?”
謝傅道:“我與揚州大明寺住持慈觀大師論禪所說的八個字,也是我一時頓悟,脫口而出的八個字。”
初月笑道:“說你多才多識,智周萬物我信,可說這禪道,你未免年齡善淺。”
謝傅笑道:“我哪敢與住持大師論禪,只因為慈觀大師見我在寺內看了那麼多經書,卻是大師主動相邀,而且這禪道無非是世事洞明卻心如童孩,我這年紀經歷的還不多,本真未失,正好。”
初月問:“那你說的大欲是什麼?”
謝傅道:“欲就是七情六慾,大欲非放縱,乃是自省。己非聖人,心中所欲常與道德倫理相悖,久之矛盾迷失。知欲而知愛,知欲而化愛,乃大欲大愛。”
初月自然是一頭霧水。
謝傅繼續道:“慈觀大師每日躲在寺廟說普度眾生,我看他也就普度幾個痴男怨女,這世上依然如此一般,何來普度眾生,就算真能普度眾生,這世上雖無痛無悲無災,也無慾無情無愛,如同冰冷世界一般,何來極樂,殊不知悲傷也是一種快樂。”
“只要生不要死,只要樂不要痛,只要喜不要悲,哪有這種好事,喜悲乃是天賜,禽獸有欲而育子,老牛知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