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無野並未說話,目光在滿身灰土一臉沮喪的徐長清身上轉了一圈,並抬手製止了那大漢欲趕人的舉動,微頓了一下,朝他走了過去。
居然是戰無野……
徐長清立即頭大無比,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每次遇見他,對徐長清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前兩次不過是偶遇,可是這一次卻不同,偷窺將軍府,這罪名可大可小,可以當他是小孩子不懂規距,罵上幾句踢兩腳趕走了事,也可以治他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尤其是像他這種平民,完全可以當街亂棍打死以示懲戒。
徐長清低著頭,此時開始無比後悔起剛才的魯莽來,不由他多想,一雙黑色漆雲靴很快停在了他面前,戰無野似乎在打量他。
而徐長清一直是弓著腰低著頭,不是他不想抬頭,而是不能抬頭,在大宛尊卑有別,何況他只是一個平民,是沒有資格抬頭與將軍對視的。
那人在他面前停了片刻竟是腳尖一轉,向門後走去,徐長清頓時心裡一突,極快的朝那邊掃了一眼,看到那隻裝綠液的銀瓶不知怎麼掉到了地上,不僅皺了下眉,然後見戰無野彎腰拾了起來,開啟了塞子,只好收回視線。
“這是你的?”戰無野聞了下那綠液良久才轉身問他,徐長清飛快的抬頭瞥了一眼那瓶子,立即恭敬的低頭回道:“回將軍,那瓶子確實是小人的。”他並未否認,綠液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滴水而已,沒什麼奇怪,他也不認為戰無野能看出什麼,不過,因為他一直低著頭,所以並沒看到戰無野眼中閃過的一絲異色。
戰無野慢慢的瓶口塞好,然後放入懷中,用眼神意示了下那大漢:“把他帶回府。”說完便向府內走去。
徐長清心下一緊,想到那慘叫聲,立即牙一咬跪倒在地,匍匐道:“還請將軍饒命……”
戰無野停了腳步。
“小人剛才只是聽到有人大叫,所以一時好奇之下才會做出這等魯莽之事,絕無冒犯將軍之意,還請將軍能饒小人一命!”
戰無野注視著面前這個趴在地上極為恭卑的徐長清,眼底有一絲慍怒,隨即冷聲道:“隨身帶著毒液,意圖刺探將軍府,此乃大罪!”
徐長清匍在地上,聽罷大震,身上冷汗立即不受控制的茲茲冒出,這兩項罪名若是扣實他就要死無葬身之地,雲姨恐怕也要遭受滅頂之災,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個戰無野,讓他這麼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這件事雖然做的魯莽,但其罪名最多也不過是打個半死,絕對不至於要為此丟掉兩條性命。
徐長清腦子一陣嗡嗡作響,他飛快的用著已經有點打顫的聲音,向戰無野肯求道:“請將軍明查,小人絕對沒有想要刺探將軍府的意圖,更不曾身帶毒液,若將軍不信,小人願意親口喝下那瓶中之物,以示清白,還請將軍成全小人,若真是毒液,小人願意以死謝罪。”
“這麼說,你是不服?”
“小人不敢。”
戰無野盯著他,伸手拿出銀瓶,然後蹲下身用著只有他和徐長清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徐長清,你應該知道,你的姨娘還在府裡,你若真的不服,就告訴我這銀瓶之中到底裝的是什麼,是從何而來?否則……”戰無野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換誰都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聞言徐長清的瞳孔急急收縮了下,雲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軟脅,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從脊椎開始蔓延全身,戰無野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子,甚至連雲姨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和雲姨的關係,這一切恐怕是他故意佈下的一個局。
連之前說他帶毒刺探將軍府也只是藉口,戰無野的最終目地,竟然會是綠液……
徐長清腦中焦急的回想著,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