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藥峰之上的藥廬前,鬚髮皆白的老者神色淡淡,目光先是落在了白衣人身上許久,方才對著面前的青衫人低聲囑咐道。
「小還秘境雖說是三宗之內新弟子爭鋒之地,可若論兇險也不輸你二人上次前去仙宮,你們更是要引那魔修前去一論短長,雖說金丹劍修在同階之內近乎無敵,可據老夫所知即使那魔修表面是金丹修為,實際修為到底如何也極難說,你乃是法修又修為最差需更加小心才是,給你的丹藥莫要忘記用了。」
「是,師父。」林閣景知曉老者一番好意,唇角露出幾分淡淡微笑,拱手低聲回道,「徒兒記下了您的話,還請師父莫要擔心,徒兒定能儘快回來的。」
老者見他彷彿胸有成竹,本來微皺的眉頭鬆了開來:「去罷。」
「徒兒告退。」
低身再對藥尊行過禮之後,青衫人便含笑轉過身來,抬手抓住身畔白衣人袖擺,下一刻被那人握住手指時,目光則緩緩劃過不遠處佇立的主峰,神色被黑髮掩住不辨喜怒。
「永淵,我們走罷。」
想必我們走後,有些人,就該等不及了。
就在兩人走出藥峰之外,化作兩道光芒朝著宗外而去時,此時立於主峰峰頂上,正垂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的玄衣人,則驀然眸光複雜的閉了閉眼,耳邊跟著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一個帶著幾分膽怯的少年聲音。
「大師兄,宗主有急事尋您,讓您現下去議事殿。」
「急事?」玄衣人聽到這話後沉默良久,臉上閃過一絲複雜難解的笑容,轉過身去之時,這樣的神色卻倏忽消失殆盡,「好,我立刻便去。」
黑暗無比的議事殿內,今日罕見並無亮起燭火,只有隱約的微光自大門透出,映出立於正中央一動不動的那個身影,玄衣人立於門口微微眯了眯眼睛,良久才緩步邁入大殿之內,回手揮袖任由背後的大門緩緩關閉,腳步輕盈無聲的在光滑的地面劃開。
「徒兒見過師父」立於大殿正中央的人冷哼一聲,話語自他身畔掠過,森冷的彷彿下一刻會凝結成冰:「林閣瑾人在何處?」
玄衣人悄無聲息的抬起臉來,唇角在黑暗之中驀然勾起,聲音低沉的像是要墜入深淵:「回師父,林師妹於數日前便消失,此時徒兒並不知她的去向,還請師父原諒。」
「原諒?!」這句話話音未落,早就站在大殿中未能找到林閣瑾,知曉又是石武暗中搞鬼,將自己捏在手中的爐鼎放走的鳳雲翔,此時早已陷入了暴怒之中,聞言身上的靈壓再不掩飾,聲音中蘊含著難以抑制的殺意,「這早已不是第一次,我的好徒兒!你要讓本座如何原諒!」
他這句話的話音未落,石武便已然因為驟然而變的靈壓,忍不住驀然低頭噴出一口血來,本來就白的臉色在黑暗中更白了,隱約透著一層若有似無的淡青色,神色卻已然是進門之時那般平和,彷彿對現在這般情形早有預料。
待他吃力的再度直起身來,用袖擺擦去自己唇角鮮血之後,白皙到透明的手指就落在自己的衣帶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神色凝望著面前的背影,玄色的衣袍猶如流水般自他身上滑落下來,露出隱藏在其中的白皙肌膚。
「此事都是徒兒的錯,是徒兒看管不嚴讓林師妹逃走,徒兒犯了師父不能饒恕的罪過,便該給師父再尋一爐鼎。」
鳳雲翔本來正在怒火之中,卻驟然聞見了一股奇異的香氣,立時讓他面色微紅血氣上湧,還未曾好全的傷勢因此被引動,耳邊又聽見了窸窣的響聲,他以為石武是要暗算於他,轉過身來正準備一巴掌拍死那個孽徒,目光所觸抬起的手臂卻驟然凝滯。
「你——」黑暗之中,石武目光幽深直視著他,身上黑袍墜地再無一件蔽體,面容不正常的蒼白髮青,薄唇開闔時不僅有木系修士的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