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紅了小美胸前的金鈴鐺。陶小善無聲嘆了一口氣,轉身幽幽地離去,內心嗟傷不已:小黃,是你在為自己報仇雪恨麼——
見陶小善款款而來,赫丹彤微微一怔,道:“怎麼,東門這麼快就失守了。”
“嗯。”陶小善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似乎知道今天會有大雨——”
“你是說他懂奇門遁甲?”赫丹彤若有所思道,“也不至於這麼快,那些機關也能挺過一陣的。”言罷忽然恍然大悟,也不點破,環視一眼,問道:“紫鴛呢,怎麼不見她?”
陶小善不答,只是招過小美,叫人替它擦拭身上的血跡。赫丹彤幽幽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不愧是我的兒子,果然有手段。本來你偏袒姓陶的,我心裡很不痛快,不過算了,我們呆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這就出發回赫家堡吧。”轉身不容置疑地離去。
陶小善深深看一眼東方的天空,便也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陶清客急匆匆地飛奔在大雨之中,渾身早已溼透了。雨水順著頭髮流到額角,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滑到臉上,他也不理,在邳陽殿的紗幔間輾轉穿梭,尋尋覓覓。冷風吹動長紗,吹皺了他心底的失望和無奈,郝雙珠悄悄來到他身邊,幽幽道:“唉,他還是念舊。要不是毒陣裡沒有機關,我們也不可能毫髮無傷地來到這裡——”
陶清客怔怔站在那裡,忽然看到那錦榻之上,昔年定情所送的木梳子壓著一縷紅繩所繫的柔滑長髮。走過去抓起,緊緊握在胸口,陶清客黯然心碎:小善,你再也不想見我了麼!
馮銜玉攻克都城,結束了暴君赫丹彤的統治,也結束了長達二十年的動亂,一統江山,舉國歡騰,四海同慶。與眾臣商議之後,馮銜玉終於榮登大寶,定國號為同,稱榮興帝。蘇澄拜為丞相之一,郝雙珠也被封為大將軍,賜了爵位與府第。風清揚自從上次中蠱後,一直身體欠佳,郝雙珠便急匆匆趕回汾州照料他去了。阿珠和菊更是無憂無慮,四處遊山玩水,好不快活,只剩陶清客一個孤家寡人,冷冷清清不知何處去。回秀峰山,怕觸景傷情,去郝雙珠家,又覺得自己很多餘,戀戀不捨地逗留在邳陽殿不肯離去。幸而馮銜玉不禁不嫌棄他,甚至還有些暗暗高興。
三個月一晃便過去了,馮銜玉即將續絃,迎娶文靜語並冊封為皇后。大婚之日,宮內宮外一片喜氣洋洋,陶清客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池塘邊,對月灌酒。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他苦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誰說你是獨酌?”馮銜玉滿含笑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喝起酒來了?”
見他穿著大紅喜袍,想是從婚宴上匆匆而來,陶清客微微一笑,調侃道:“皇上新婚至喜,怎不去應酬,跑這冷宮裡做什麼?”
“冷宮?”馮銜玉有些好笑,“是這樣解釋的嗎?你又是哪朝的妃子啊!”
“人冷,心冷,不是冷宮是什麼!”陶清客微有醉意,苦悶之態盡顯。“原以為我會是最幸福的人,可以和所愛的人常相廝守,可是你看現在,大家都成雙成對,只剩我一人,孤單寂寞,只能靠回憶過去安慰自己,真是可笑。”言罷自己輕輕笑起來。
馮銜玉卻笑意全無,幽幽道:“可惜我卻無法疏解你的寂寞,雖然我很想自己能夠辦到。”
陶清客雖然微醉,腦筋卻還清醒,馬上聽出話風不對,忙笑道:“不勞皇上費心了,天色已晚,您也該早些回去陪陪皇后才是——”
馮銜玉不為所動,半晌從容道:“你不必攆我,話沒說完,我是不會走的。不錯,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文姑娘是個溫柔賢惠,深明大義的好女子,將來也會是個母儀天下的合格皇后,我欣賞她,但是我娶她,卻並不是因為愛她。”
“我從軍二十年有餘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