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山。

趙家後院。

斜靠在井邊的的巫啟突然大口咳血，將體內豢養的蠱蟲吐出了幾十條。

巫啟面無表情的抓起蠱蟲，將它們重新嚥進肚子裡。

巫啟遙望向天邊，那枯瘦的身體看上去格外的可憐單薄，但他在笑，笑容是那般的開心。

“老祖宗們。”

“你們會不會怪我這個廢物？”

“五毒門在我手中覆滅，巫家在我手中覆滅，就連五毒門養了數萬年的兩條老蠱，其中之一也被我親手殺死……”

“子孫不孝啊。”

巫啟語氣自責，臉上笑意卻是越來越濃。

“二小姐與大小姐明爭暗鬥了幾千年，若二小姐身死，趙家會憤怒，但……大小姐不會。”

“我逃不掉了，即便逃出趙家，也沒有幾年可活。但朵兒不同，她還年幼……”

“她二十歲那年被封入道蘊中，前些年才被大小姐喚醒，成了侍女，被趙家族人欺凌，我……無能為力。”

“大小姐，您能答應巫某，給朵兒自由身嗎？”

“……”

巫啟對著空無一人的院落說話，沒有任何回應。

巫啟繼續道：“巫某體內還有三百一十九條蠱蟲，可完全控制尊者之下的修士，任意一條都可能尊者境修士。至於巫某的本命毒蠱，可傷天尊。而井中剩下的老蠱，只要吞了巫某人的屍體，可寄生大天尊！”

“巫某願意絕對效忠於大小姐您，願意為您獻上巫某一切，只求您能放朵兒一條活路。”

“大小姐，可以嗎？”

巫啟拍掉身上並沒有的灰塵，恭恭敬敬的跪在地面，腦袋久久不願抬起。

而他的腦袋前面，是一隻看上去十分漂亮的變色蝴蝶，它正停留在一朵粉色妖異的毒花之上，無聲震動著翅膀。

這時。

蝴蝶體內，有一道似笑非笑的女子嗓音響起：“你何時發現的。”

“大小姐附身九彩毒蝶的第一天。”

巫啟十分恭敬道：“九彩毒蝶不論幼體還是成體，每天震翅三千六百六十六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您附身的第一天……少震了一下。”

趙潔恍然道：“難怪院中的蠱蟲你吃了遍，唯獨不吃這隻蝴蝶。”

巫啟腦袋依舊不敢抬起，只是輕聲道：“巫某不敢玷汙大小姐。”

趙潔呵呵笑著：“你們兄妹倒是會做人，但……你的忠誠我可不敢要。趙靈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她若死了，我這個姐姐會很傷心的。”

巫啟終於抬起了頭。

那被剝了皮的五官，看上去是那般的可怖。

“大小姐放心。”

“巫家的山神，還有解了鎖魂蠱的天尊境前輩，加上那條天尊境的老蠱，二小姐絕對不會活著回來。”

“甚至，趙家也不會知曉二小姐是如何死的。”

“哦？”

趙潔終於來了興趣：“連趙家也不知道？”

巫啟道：“那位素未謀面的前輩尚不知曉是否會清理戰場，但二小姐體內有食屍跟食魂蠱，還有……隔絕神識的封蠱。”

趙潔讚歎道：“巫啟啊巫啟，你是從何時開始謀劃的這一切？”

巫啟猶豫片刻，低聲道：“五毒門被合歡宗覆滅之時。”

趙潔遺憾道：“可惜啊可惜，你謀算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解了你鎖魂蠱的人……並非什麼天尊甚至大天尊，而是一個神橋小修士。”

巫啟愕然：“啊？”

趙潔附身的蝴蝶振翅，飛出了院落，只有聲音還在原地停留。

“我那好妹妹死不掉，你也還能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