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丁臉色白了一白,師父的話就像一記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臉上,令她再抬不起頭來,她難堪不已,正覺無地自容,恰好小郭領著裁縫進來,這才替她解了圍。
裁縫姓白,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平日常來取松院,與這裡的人都是相熟的,朝李玄磯、洛小丁行禮問好畢,便拿了量具替洛小丁量尺寸,李玄磯在旁道:“這兩身衣裳要做的喜氣些……”裁縫自然惟命是從,又連連誇三公子俊俏。
洛小丁素日被人誇慣了的,聽著也不覺怎樣,只笑而已,李玄磯的面色卻漸漸陰沉下來,洛小丁見師父臉色不對,再不敢笑,慌忙繃起臉來。
那裁縫也是極會察言觀色的,察覺到氣氛不對,馬上止了聲。
待那裁縫量完出去,李玄磯臉上仍是陰雲密佈,洛小丁哪還敢將昨日私自外出之事講與他聽,慌忙告退出去了。
七日轉瞬即過,很快便到了尚悲雲大婚這一日。二師兄闕金寒因脫不開身,無法參加尚悲雲的婚禮,只託人送了賀禮回來。
偏巧那日洛小丁的新衣遲遲沒有送來,之前師父又有囑咐,她便只有在房中等著,隱隱聽得逐雲閣那邊鞭炮鑼鼓聲齊鳴,熱鬧非凡。洛小丁雖是著急,卻也無奈,只是想:“我這個時候還不去,大師兄只怕不高興。”
好不容易等到衣服送來,換好衣服出門,卻已經到了正午。到那裡時,只見院內張燈結綵,一派喜慶氣氛。她去得晚,自然便錯過了之前的各種儀式,進門時,尚悲雲已同蒙著蓋頭的霍元宵在喜堂裡行交拜禮。
李玄磯收的三個弟子都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因沒有父母雙親,便只有霍師伯同霍嬸代做高堂,江湖人並不太拘於俗禮,況且兩家靠得近,索性便將喜筵擺在了一處。一對新人向二老敬了酒,而後伏地跪拜,兩個老人臉上樂開了花。
洛小丁朝喜堂中望了幾眼,只望到兩人的背影,她在門口站了一站,旁邊有小廝過來招呼,她便隨小廝去了席間,自去尋了個空位坐下。
過了一陣,聽到裡面譁然之聲大作,又是笑聲又是起鬨聲,想來是把一對新人送進洞房去了。喜筵這時才算開場,設的是流水席,洛小丁那桌不多時便已坐滿,都是各院主事的弟子,算是出眾的,有幾個還認識,只不大熟,一桌人說笑了幾句,便開始動筷,期間自免不了杯來杯往,也有給洛小丁敬酒的,她便推說不勝酒力不肯飲下。
那些弟子也知洛小丁是城主的弟子,地位比他們高上一層,面上雖不好看,卻也只是說上幾句酸話便罷,並不太為難她。吃了一陣,尚悲雲從裡面出來挨桌敬酒,不多時便到了洛小丁這桌,穿著喜服的大師兄更顯俊逸,整個人神采飛揚,因喝多了酒,臉上透出紅來。
這一桌都是年輕人,尚悲雲負責城中兵事操練,與這些人來往頗多,都是極熟的,便挨個兒敬了過來,輪到洛小丁時,洛小丁便有些慌,她怕酒後失儀,向來自律,於酒是一滴都不肯沾的。見她磨磨蹭蹭不肯動,旁邊的師兄弟再也看不過眼,都開始起鬨,紛紛嚷道:“大師兄大喜的日子,這杯酒三公子無論如何都要喝了。”
洛小丁心知這時候再也躲不過去,只好舉起面前酒杯,向尚悲雲道:“祝大師兄同元宵姐姐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尚悲雲點頭微笑,仰頭一口將杯中酒喝乾,笑道:“多謝師弟,什麼時候請大師兄喝你的喜酒?”這話卻分明有些醉意了。
洛小丁心裡苦笑,她如今這身份,男不男女不女,成婚?這些事情她連想都不敢想,能安安穩穩度日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尚悲雲哪裡知道她這些心思,只一個勁催她喝酒,說道:“我知道你喝不得酒,但今日是師兄大喜的日子,你好歹喝一杯。”
尚悲雲的話在情理之中,今日是他大喜,本當自己敬他,這一杯酒實在該喝,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