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一隻手撫過我的臉頰,替我拂去眼角的淚滴。我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四阿哥的臉,月光把他的臉照得很亮,很柔和。
“為什麼哭?”他輕聲問,語調輕柔的和剛才判若兩人。
“我……”我囁嚥著搖搖頭,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我不知道,就是想哭……”
“我知道……”他凝視著我,“因為你……”
他停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伸出手臂攬我入懷,緊緊的將我貼在他的胸前。我沒有掙扎,任由他摟著,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全,我靜靜的聽著他強烈而有節奏的心跳,自己的一顆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那一刻,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從心底劃過,那是一種帶著苦澀的甜蜜。一瞬間,只是短短的一瞬,卻像夜空中的焰火一樣,絢爛而耀眼,照亮了我沉睡已久的心房。我很清楚,那是——心動的感覺。
“雨霏姐,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小秋神秘兮兮的問,這時候天才矇矇亮,我剛剛起床。
“你怎麼會知道昨天的事,當時你好像不在場吧?”我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無精打采的回道,一夜沒怎麼睡,現在頭嗡嗡作響。
“出了這麼大的事,全府上下誰不知道啊?”小秋扯著嗓子說,同時搬了把凳子緊貼著我坐下,“貝勒爺平時很少喝酒的,怎麼一遇到雨霏姐你就全變了,爺不僅喝醉了,還受了傷?哎!聽說總管找到你們的時候,他正抱著你,抱得死死的,嘴裡不停的叨唸著‘雨霏,別走,別走!’馬總管怎麼拉都拉不開……”
順著小秋喋喋不休的敘述,我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慢慢回想起昨夜被馬總管和一大幫家丁發現時的情景——十幾盞燈籠堆在一起,把黑夜照得跟白天一樣亮,我的眼淚,四阿哥的醉態,沾血的碎酒杯,受傷的手……所有不該看的都被他們看到了。那狀況,任誰也不會相信四阿哥的醉酒,受傷和我無關。一想起馬總管拉開我們時,那被驚訝和惶恐扭曲了的表情,我心裡就跟吞了黃連一般,又苦又悶。這回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剛從回憶中抽出思緒,正對上小秋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
我雖然知道解釋沒用,但嘴裡還是忍不住說道:“四阿哥不是遇到我才喝醉的,我也是碰巧路過的,他受傷也和我沒關係,是他自己……”
“雨霏姐,你現在說這個誰信啊!”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她便打斷了我,“難道你連我小秋都信不過,不肯對我說實話?”
“小秋啊!”我看著她那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表情,心想連她都這樣了,外面那些跟我不熟的下人還不知道要怎麼傳閒話呢,再怎麼解釋也是欲蓋彌彰,無奈的嘆了口氣,“唉,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次是彌足深陷了!”
“什麼意思,雨霏姐?”小秋蹙著眉,“你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什麼是彌足深陷啊?難道昨晚你惹貝勒爺生氣了嗎?爺到底是怎麼受傷的?”
她一口氣問出一連串問題,每個問題都不是一兩句能說清的,我自己心裡都亂得沒有頭緒,哪還有心情解答她的疑問。於是我只得起身,連哄帶騙的把她往外推。
“昨晚什麼事都沒有,別聽下人瞎傳。你呀,現在快去廚房拿早飯吧,去晚了就沒有了!”
“哎,雨霏姐,雨霏姐!”小秋還想再問,被我不由分說地推到了門外。
“噷,每次都這樣,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她在門外磨蹭了一會兒,嘟囔著走了。
我沒有理睬她的埋怨,兀自關上門,走回桌子旁坐下,撐著下巴,痴痴的發起呆來。
‘被這樣一個人喜歡或者是喜歡上這樣一個人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我來貝勒府,是來做事的,不是來談情的,我不能,也不會,更不允許自己和這裡的任何一個男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