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去!」
大將軍腳步一頓,猶豫之際忽覺一陣柔和的力道推著自己倒退數十丈。
「殿下!不能再吹了!」身著鎧甲的將軍看得心急如焚。
凌絮也知道不能再吹了,馭獸之術損耗心神,她逞強堅持到現在,已經受了內傷,可淮縱還沒死,淮縱不死,那就是她稱帝路上最頑強的攔路虎。
能救一個是一個。淮縱滿腦子這一個念頭,她不知道有多少兵將從虎口逃了出去,她只知道死的人太多了,不能再死了。
戰爭是殘酷的,是帶著血腥和殺戮的,這些她從記事起就知道。可死的都是她的兵啊。
她的兵可以為了保家衛國死,可以戰至最後一口氣坦蕩赴死,卻不能就這麼窩囊地葬身虎口,死的不明不白!
峽關道一戰是凜春侯領兵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也是戰至今時鸞國最悲壯的一戰。
十萬兵將足足有六萬人屍骨無存,餓虎撲食,連一座像樣的碑都立不起來。
「元帥!元帥回來了!」
淮縱滿身浴血地從前方回來,對上將士們擔憂關懷的眼睛,一股悲痛湧來,眼前暈眩,倒在憑空飛來的女子懷中。
邊關淒冷,冶國三殿下強行馭獸受了內傷,猛獸大軍這一戰死傷也不少,用畜牲的性命奪了鸞國六萬精兵的命,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場當之無愧的大勝仗。
鸞國軍營,擔心敵軍趕在此時偷襲,將士們警覺地來回巡邏。
主帥營帳內,少女不服氣地看著明目張膽坐在元帥床沿的白髮女子,猶豫半晌:「為何不讓元帥醒來?」
「醒來做什麼?她這樣子才乖。」
「你……」少女抿了抿唇,小聲道:「你是喜歡元帥嗎?」
京涯手指撫過淮縱側臉:「很奇怪嗎?」
少女不吱聲,這女子踏風而來當著眾將士的面把元帥抱在懷,隨隨便便一揮袖就能打倒許多人,這人她惹不起。看樣子,元帥也惹不起。
她心裡不由默哀,不知元帥從哪招惹瞭如此厲害的人物。
「你出去,我要和我的淮小縱好好說會話。」
少女是老軍醫的孫女,也是唯一能近淮縱身的醫者,她撇撇嘴,知道女子醫術比她高明瞭不知多少倍,且看她眼裡望向元帥時的痴情,猶豫道:「你不會把人拐跑吧?」
京涯被她逗笑:「我倒想。可她不跟我走啊。」
她眉目低垂下來,神情黯然,顧自在那低喃:「淮小縱,你為何不肯跟我走呢?」
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嚇得少女不敢多問,趕緊退了出去。
人站在營帳門口,她難過地深呼氣,此次鸞軍吃了敗仗,唯恐那冶國三殿下傷勢痊癒故技重施。將軍們已經在商量對付猛獸的辦法,可元帥一日不醒,大家的心都是提著的。
京涯從木盆裡撈出毛巾擰乾,小心翼翼地為床上的人擦拭臉頰。從姜遇眼皮子底下逃出著實不易,剛出來她就去找淮縱,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這人受了傷。
「淮小縱,你若肯要我,我就幫你對付凌絮那丫頭,可好?」
她輕輕俯身,忍不住想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唇未完全貼上,便被一隻手推開。淮縱意識昏昏沉沉:「別、別碰我……」
京涯臉色微變,拿了毛巾砸在她臉上!
被軟綿綿的濕毛巾砸了,淮縱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京涯那張過分年輕的面容,天生嫵媚多情,肩上披著一頭銀髮,她怔了怔:「我就知道你沒死……」
「嘖。淮小縱,你這是想我死,還是不想我死?還是……」她俯身曖昧靠近:「還是,想我想得要死?」
「咳咳!」淮縱難受地咳嗽兩聲,京涯自討沒趣,坐在床沿慢慢挺直上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