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阿行,莫要哭了。」
「我沒想到…我沒想到她們會是這樣的結局……淼淼她,她太苦了……」
淮縱攬著她肩膀,無聲撫慰。
家破人亡,三十二口棺材直接摧毀了蕭帝的理智,對冶國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出征前一晚,淮縱抱著蕭行靜靜聊了大半夜。世事無常,華陽的逝去讓她們看到了命運的殘酷無情,而對朋友的愧疚始終成了她們心中邁不過的一道坎。
天明,用過早飯,蕭行抱著孩子來為淮縱送行。
「在家好好的,等我回來。」她傾身擁抱了自己的妻子,剋制著親了小阿懿比雞蛋要嫩滑的臉蛋兒:「乖阿懿,『爹爹』要出征了。」
孩子咿咿呀呀發著簡短音節,小手努力地去抓某人衣領。淮縱笑著逗了她片刻,定定地望著蕭行,大有把人銘刻在心的架勢。此次出征,歸來不知何期。她有預感這是一場很久很久的別離,難受地轉過身,仰頭壓抑著淚意。
京涯不放心地走到她身邊:「淮小縱,你是要哭了嗎?」
礙於蕭行在前,淮縱還是要面子,打起精神反問:「怎麼可能?」
「你分明是要哭了。」
淮縱揪著這個問題討論,鄭重地朝她俯身行禮:「我把我最愛的兩個女孩交給你,京涯,拜託了!」
京涯欲言又止,終是點點頭:「放心好了。」
阿薛和桓決抱著孩子囑咐幾句,將剩下的時間重新交還給蕭行,然而蕭行只是痴痴凝望著她的眉眼,淮縱被她看得想哭:「好了,大軍要開拔了。」
她等了等,不見阿行有任何動作,狠心離開,卻被揪住了衣袖。
「阿縱,你若戰死沙場,我為你殉情。」
「胡鬧!」淮縱扭頭看她,理直氣壯:「本侯命長著呢!就是死,也不會是死在沙場,而是死在你身上!你就等著吧,前方傳來的戰報就是我寫給你的情書,本侯所向披靡,保證把你甜懵了!」
她氣鼓鼓地鬆開蕭行的手,瀟灑利落地飛到馬背:「阿行,等天下太平,咱們天天膩在一塊兒,可好?」
眾目睽睽之下,蕭行旁若無人地大聲應她:「好!」
……
春去秋來又一年,大捷的戰報每月都會傳來幾封,起初跟隨戰報傳來的還有厚厚的一疊家書,隨著戰事越來越激烈,家書成了蕭行手中薄薄的兩頁紙。
她提筆蘸墨,耐心訴說著府裡一年以來發生的小事。
比如阿懿現在能流利地喊簡單的字眼了,喜歡和書房的那隻鸚鵡玩,學會了走路,走得不是很穩當,身體很健康。
用一半的篇幅和淮縱講述孩子的近況,剩下一半便是介紹她自己的情況。
她頂著監察特使的身份為陛下做了不少事,朝野清明,可惜陛下龍體每況愈下,隱隱有傳位的打算。
長長的一封信寫完,小阿懿乖巧地守在書房門口:「娘親~」
軟軟的,糯糯的,蕭行驚喜地看她,起身張開懷抱,小孩子眼睛生得璀璨漂亮,搖搖晃晃朝她走來,走得有點急,好在沒摔倒,白白軟軟的糰子抱著她腿蹭了蹭:「娘親,抱~」
很多時候,蕭行都無比慶幸感恩多虧有這麼一個孩子,她才能在漫長的等待裡不至於蹉跎年華。她挽著婦人髮髻,溫婉大氣,俯身將女兒抱在懷,拿著信交給阿韭,阿韭快速走開。
寄出去的信三個月後收到了來信,淮縱在信裡反覆強調蕭行每日要給阿懿看她的畫像,省得她歸來孩子壓根不記得有位俊俏的『爹爹』。
收到信蕭行好生笑了會,阿懿比同齡的孩子乖巧聰明,免得真發生某人擔憂之事,蕭行每日都會抱著女兒在畫像前認人。
最初看到畫像,阿懿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