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理抬起頭，黑色的碎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披到他的肩頭，他笑著笑著，眼睛裡流出血來：&ldo;趙珂，你願意為他去死嗎?&rdo;

當孟知理消失幾分鐘後，獨自修車的顧清楓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他飛快地跑回房間，發現門窗緊閉，他連忙用身體撞開門。

破門而入的瞬間，滿地的鮮血如利刃刺進他的雙眸。

他看到趙珂跪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血流沿著她素白的手指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身披華麗嫁衣的黑髮女子站在她身旁，注視著她痛苦的姿態，純黑色的眼睛裡流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ldo;呦，顧清楓，你來啦。&rdo;

女鬼側過頭，眼裡帶笑：&ldo;我的眼睛好看嗎?&rdo;

顧清楓不答，只是深深凝視著跪坐在地上的趙珂，向她走了過來。

&ldo;不要過來!快跑!你對付不了她!&rdo;

聽到腳步聲，趙珂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單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胡亂地在半空中揮舞，阻止青年的靠近：&ldo;不要碰我!&rdo;

顧清楓伸手，將她沾滿鮮血的手放在掌心：&ldo;別怕。&rdo;

他脫下外套，披到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上，站起身，緩緩走向那隻女鬼。

&ldo;你一直都想要我的命，我知道。&rdo;

顧清楓伸出手，亮出那串紅瑪瑙的手鍊：&ldo;當年就是因為我母親把這條手鍊給了我父親保命，你才沒能找他報仇，怨恨無從宣洩，於是你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死了我母親，也殺死了所有曾經逼迫過你的村民，到現在為止，你的怨恨依舊沒有消除。&rdo;

&ldo;你想殺掉我，斷絕顧家的血脈，但你碰不了我。&rdo;

說到這裡，顧清楓睫毛微顫，他痛苦地閉了閉眼：&ldo;於是你傷害她。&rdo;

&ldo;這比殺掉你可輕鬆多了，不是嗎?&rdo;

女鬼挑起紅唇，笑容艷麗而血腥：&ldo;我最喜歡的是你的眼睛，可惜我拿不到，她的眼睛也很好看，拿來充數，還算不錯。&rdo;

&ldo;穆麗春，你失去了性命和眼睛，村裡的所有村民也都還給你了，只有我，你碰不得。&rdo;

他輕輕說著，伸手覆上自己的眼眶，他的手指白皙清透，精緻如冰雕，食指和中指搭在眼瞼處，起先只是稍微陷進去，隨後便是毫不遲疑的深入，鮮血沿著他蒼白的面龐滑下，增添了艷麗恐怖的血色。

指尖微勾，手腕處的瑪瑙串散落，紅色的瑪瑙珠骨碌碌地在地面上亂滾，顧清楓伸出手，把兩顆美麗的眼球遞到女鬼面前。

顧清楓的表情淡然，笑容也是淡的，只有微顫的嗓音暴露了他在承受的巨大痛苦：&ldo;我的眼睛和命都給你，她是無辜的，你放過她。&rdo;

女鬼沉默，她緩慢地逼近青年，蒼白枯瘦的手覆到他的胸膛上。

她的手指逐漸嵌進他的血肉裡，點點血跡在他的襯衫上洇開，顧清楓咳嗽了兩聲，他用指尖拭去唇角血跡，憑著聲音，抬眸，空洞的眼窩對準女鬼的臉：&ldo;記得說話算話，不要傷害她。&rdo;

女鬼頓了頓，忽然猛地伸出手，將青年的胸膛捅穿。

&ldo;不要啊!&rdo;

雙手摸著冰涼的地面，趙珂艱難地在地上爬行：&ldo;顧清楓&rdo;

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到無盡的痛楚，趙珂摸索半天，終於摸到了顧清楓的手，她把他抱在懷裡，感受到他逐漸消散的體溫，仰起頭，臉龐精確無比地對準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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