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李延慶來到了縣學,他馬上就出發去安陽縣了,要特來和師傅告別。
校場上,岳飛等人正在縱馬疾奔射箭,周侗則站在高臺上,目光嚴厲地注視著每個學生的動作,除了李延慶外,其餘十一人都要參加明年初的武舉解試,給周侗也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李延慶快步走上高臺,恭恭敬敬行禮道:“學生參見師傅!”
周侗看了看他,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笑問道:“岳飛說你今天出發,怎麼還沒有走?”
“學生是特來向師父告別!”
“告別?”
周侗眉頭一皺,有點不滿道:“我只是放你一個月的假,你以為自己已經出師了嗎?”
“沒有,學生心裡明白,但去安陽一個月,學生也需要向師傅告別,這是必不可少的禮節。”
這還差不多,周侗的臉色再度和緩,淡淡笑道:“你的騎射雖然出師,但力量和槍法卻還差得遠,尤其是槍法,完全靠熟練,我如果不領你進門,以後你靠自己也很難練好。”
“學生明白!”
周侗望著校場上岳飛、王貴等十一名生員的苦練,他的目光露出一絲歉疚,嘆口氣道:“我之前沒有告訴岳飛他們,去兵部武學深造還要考過武舉解試,其實是我有私心,我想盡量說得容易一點,以便讓他們下決心走武舉之路。”
“學生能理解師傅的苦心。”
“你能理解?”周侗疑惑地看了李延慶一眼。
“師傅以前就說過,在湯陰縣學任教只能呆一年。”
周侗點點頭,“你說得沒錯,我這次來湯陰任教是童太尉的安排,任期只有一年,我原以為只是來休養一年,卻沒想到遇到你們這幾個好苗子,我一生教徒無數,你們幾個算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李延慶心中慚愧,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讀書上,練武只有半年,師傅卻把他視為關門弟子。
“學生沒有能好好跟師傅練武。”
周侗卻笑了起來,“我大宋是文官掌軍,但最大的問題卻是文官不懂軍事,大宋有的是馳騁疆場的大將,卻沒有能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作戰的文臣,這就是我對你的期待。”
說完,他目光極為銳利地注視著李延慶,彷彿看透了李延慶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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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岳飛三人以及一眾武科生員告別後,李延慶便急匆匆趕回到家裡,張顯還在等著他一起出發呢!
家裡已經收拾完畢,他和張顯、秦亮三人騎馬前去安陽縣,菊嫂和喜鵲則回鄉下老宅住一段時間,喜鵲原本想和小官人一起去安陽縣,李延慶卻不答應,沒見過趕考計程車子還有帶丫鬟,最多帶書童,丫鬟不方便不說,若被考官知道了,鐵定不會錄取。
喜鵲只得依依不捨和李延慶告別,跟隨菊嫂坐牛車回鄉下了,李延慶帶上行李,三人騎馬向安陽縣而去。
此時已是十月的深秋時節,按照公曆也是十一月了,天高雲淡,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半空,卻沒有了幾個月前的火燥,就像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雖然溫和卻缺少水分的滋潤,空氣裡很乾燥,風一起,到處塵土飛揚。
官道兩邊的粟谷也剛剛收割,田地裡變得光禿禿一片,有不少孩童在地裡尋找遺落的粟穗,遠處湯水上的船隻明顯少了,還有兩個月就是新年,奮鬥了一年的船工和商人也到了收穫季節,開始戀家,不再想出遠門了。
官道上除了他們三人,還有幾撥人和他們一樣,也去安陽趕考計程車子,雖然同是縣學學子,李延慶卻大都不認識。
進縣學大半年來,他前期白天練武,晚上讀書,後期更是幾乎不去縣學了,很少和縣學其他生員打交道。
尤其到了最後兩個月,其他生員都在千方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