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一點也不單調。&rdo;範西塔特小姐說，&ldo;我覺得這裡的工作令人振奮，我很滿意。你取得了這樣大的成就，你一定十分自豪，非常愉快，霍諾裡亞。&rdo;

&ldo;我覺得學校辦得很成功，&rdo;布林斯特羅德小姐沉思地說，&ldo;當然，事情往往不像當初想像的那樣……&rdo;

&ldo;告訴我，埃莉諾。&rdo;她突然說，&ldo;如果是你而不是我來辦這所學校，你會作哪些改變呢？你儘管說，我想聽聽。&rdo;

&ldo;我想我不打算作任何改變。&rdo;埃莉諾&iddot;範西塔特說，&ldo;我覺得學校的精神面貌和整個組織機構都幾乎完美無缺。&rdo;

&ldo;你的意思是說，你打算按照原來的路子辦下去？&rdo;

&ldo;對，的確是這樣。我認為不可能再加以改進了。&rdo;

布林斯特羅德小姐沉默了一會兒。她在暗自思忖：&ldo;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不是為了使我高興。要了解人可真難，儘管你可能多年來一直和她們關係很密切。

當然她所說的不可能是真心話。不管是誰，只要有一點點創造精神，就一定想要作些改變。的確，這樣直說可能顯得態度不夠圓通……而態度圓通是很重要的。

無論是跟家長、跟學生、跟教職員工打交道，態度圓通都是很重要的。埃莉諾待人接物的確很圓通。&rdo;

布林斯特羅德小姐雖然心裡這樣想，說出來的話卻是：&ldo;儘管這樣，總有些地方需要調整，對嗎？我的意思是說社會上的思想和生活條件都在改變。&rdo;

&ldo;哦，那當然。&rdo;範西塔特小姐說，&ldo;正像人們所說的，總得跟上時代。可這是你的學校啊，霍諾裡亞，是你把學校辦成今天這樣，你的傳統是學校的精粹。我認為傳統十分重要，你說呢？&rdo;

布林斯特羅德小姐沒有回答。她正處於話一出口便難挽回的關頭。邀請她共同管理學校的話就在嘴邊。雖然範西塔特小姐由於很有教養，似乎並未察覺，可是她肯定知道話就在布林斯特羅德小姐的嘴邊。布林斯特羅德小姐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使她遲遲不把話說出口。為什麼她如此不願做出承諾？她悲哀地承認，這也許是因為她討厭那種交出管理權的念頭。當然，她內心深處是想留著不走的，她想繼續辦她的學校。但確實沒有比埃莉諾更合適的接班人，可不是嗎？她多麼值得信賴，多麼可靠。當然，就這一點而論，親愛的查迪也是這樣的‐‐她們兩人剛辦起學校時，查迪就是那麼可靠。可是你難以想像查迪能當一所著名學校的校長。

&ldo;我究竟想要幹什麼？&rdo;布林斯特羅德小姐自問，&ldo;我變得多麼令人討厭啊！說真的，直到現在我還沒有過猶豫不決的毛病。&rdo;

上課鈴聲從遠處傳來。

&ldo;我有德語課。&rdo;範西塔特小姐說，&ldo;我該去上課了。&rdo;她邁開急促、然而莊重的步子朝教學大樓走去。布林斯特羅德小姐以較緩慢的腳步跟在她後面。艾琳&iddot;裡奇從一條岔路急忙走來，幾乎和布林斯特羅德小姐撞個滿懷。

&ldo;哦，真對不起，布林斯特羅德小姐。我沒有看見你。&rdo;

她的頭髮，像往常一樣，從梳得不整齊的髮髻裡掛了下來。布林斯特羅德小姐重新又注意到她那難看而有趣的瘦削的臉，她真是個奇特、熱切而令人難以抗拒的年輕女人。

&ldo;你有課？&rdo;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