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後面的安氏,突然卟嗤一聲輕笑。
他猛地一怔,酒又醒了一兩分。
這是前所沒有的事,同居四載,安氏從來就不會發過這種不同韻味的笑聲,平日即使在閨房之中,也只是微露皓齒含蓄地微笑而已。
這時兩人已踏入天井,內堂的燈光照亮了天井。
他訝然轉身,燈光剛好可以照亮安氏的面龐。
不錯,是他的床頭人安氏,徐娘半老,風韻已不似當年,身材、打扮、面龐、都是他熟悉的床頭人。
有一點不一樣,那雙平時目光柔和的眼睛,似乎突然明亮了許多,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咦!你今天怎麼啦?”他已看出那點不一樣的改變,用懷疑的口吻問。
“該說今晚怎麼啦。”安氏糾正他的語病,領先進入裡屋。
又一點不一樣,他終於嗅出那特殊氣味的來源了,是從安氏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又醒了一兩分酒意,錯不了,那是愛美的姑娘們,身上所散發的淡淡脂粉香或薰衣香。
他清晰地記得,安氏自從洗淨鉛華,跟他返鄉愿意清苦過一輩子之後,四年來與脂粉完全絕了緣。
這是一個失敗的女人,她忘了女人洗淨鉛華粗頭亂服,不但抓不佳男人,而且會失去男人的注意,失去了自己的魅力。
這淡淡的幽香,引起他的本能衝動。他緊跟兩步入堂,伸手去拉安氏的手膀。
內堂供有神位,不是卿卿我我的地方。安氏象靈巧的小鹿,輕盈地竄入後面的上房,動人的輕笑令他血脈賁張,今晚似乎一切都反常了呢!
內房中一切都走了樣,華帳錦衾煥然一新,銀燭高燒,幽香滿室。
他幾疑走錯了房間,不是到了黃面婆古舊樸實的內房,而是一頭撞進大戶人家的千金閨閣裡了。
妝臺旁站著同居四載的安氏,沒弄錯,面部輪廓和身材一點不假,但水汪汪的明眸與巧笑倩兮卻大異往昔。
“這……這這……你……你你……”他呆住了,有點語無論次。
“你看出來了?”安氏笑問。
“看……看出什麼?”他傻傻地反問。
安氏俏巧地將頭上的婦人髻解開,輕搖螓首,秀髮飛揚,一雙纖手三挽二抹,便成了秀髮披肩楚楚動人的俏模樣。接著解下腰裙信手一拋,土藍色的腰裙象蝴蝶般飛落窗臺下。
他又愣住了,醉眼生光。
安氏裡面露出緋色羅裙,露出裙下的是繡花弓鞋。
寬大的土藍布外襖脫去之後,裡面是月白色窄袖子春衫,隱約可看到衫內的繡團花抹胸,抹胸上部隆起的半部酥胸玉乳令人想入非非。
“你……你不是安……安窈娘……”他終於象著了魔叫.起來。
“是嗎?”安氏俏巧地,妙曼地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你到……到底……”
“是狐仙,對不對?”
“你……”
安氏取下腰帕,腰帕有一段是溼的,在臉上一陣抹揉。奇蹟出現了,眼角的魚紋消失了,稍帶蒼白的臉色漸變成肉紅了,本來稍向下彎的嘴角,反而向上稍翹了……。
一張年輕姑娘的美麗面龐,比原來的徐娘安氏美麗三倍,動人四倍。
“你不喜歡我嗎?”假安氏嫣然笑問。
“我不信狐仙。”他清醒了:“這一切,為了什麼,你到底……”
“為了你。”
“我?我只是一個過了氣的江湖浪人……”
“但你在光州本鄉本上擁有實力,有人有權勢。”
“這……”
“培植根基,一個地頭蛇比一個武林第一高手更管用,一個土地神比一個大菩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