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成孤伶伶一人了。長久以來&r;我好怕這樣,但實際面對,倒意外覺得還能忍受。丈夫一直想死。阻止他求死的人是我。如今他置身於祥和寧靜之中了,遺容無比安穩,眼角上的傷痕也沒那麼醒目。這件事治癒了我,令我寬心。我甚至覺得早該讓丈夫自由的。之前我會半夜做噩夢,現在不會了。
警察似乎將這件事當成意外事故處理了。我也必須一步一步從這件事中走出來才行,一如三十週年時前往御巢鷹山的有村老太太那樣,否則日子無法過下去。
我在走廊碰到同行的島森和渡部。渡部這個月底就要離職,島森很是惋惜。
&ldo;真可惜,終於習慣照護的工作了說。&rdo;
&ldo;島森,他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啊。&rdo;
渡部在海外從事自然保護活動的事,島森也知道。
&ldo;是啊,我留你也沒用吧……&rdo;
據說最近有個老人因失智症惡化而只說英語,渡部就成了他說話的物件。那個老人好像原本是外交官。
&ldo;渡部,聽說你不只會英語,也會說法語和西班牙語?我之前都不知道呢。&rdo;
&ldo;沒有啦,先不說法語,西班牙語只會幾句而已。我爸媽長年在海外生活,我只是自然而然學會一點。&rdo;
&ldo;咦!好厲害!&rdo;島森十分佩服與吃驚。&ldo;這麼說,你是在全世界走過一圈,才會這
麼習慣目前的生活嘍。你爸媽在做什麼工作呢?&rdo;
&ldo;我爸在貿易公司上班,我媽是家庭主婦。不過不管去哪裡,他們都能很快融入當地的文化和風俗習慣,因為他們沒有偏見,凡事都是以平常心且正面看待。&rdo;
照護長從旁經過。或許他們怕站著聊天會挨罵吧,於是兩人向我打了聲招呼便離開。&ldo;你爸媽好棒喔!&rdo;
&ldo;是啊,我很感恩。其實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他們領養了沒有親人的我,而且非常疼愛我。&rdo;
&ldo;是這樣啊。&rdo;
聽著他們邊走邊聊的對話,我走向沙龍。
&ldo;喂,你知道嗎?&rdo;
才剛坐下,加賀就來找我講話了。
六天後,渡部特地來向我辭行。
&ldo;今天是最後一天,謝謝您的照顧。&rdo;
&ldo;哪裡,是你照顧我才對。&rdo;
我從膝上拿起他幫我買的雙筒望遠鏡給他看。烏鴉好像正在孵蛋,公烏鴉和母烏鴉輪流坐在鳥巢裡。
我請渡部在待客用的沙發上坐下,他乖乖照做。
&ldo;不好意思,沙發太低,我坐下去的話,要站起來就麻煩了。&rdo;
我決定坐在椅面較高的椅子上,但體關節依然痛得我皺起眉頭。
&ldo;很痛嗎?&rdo;
渡部走過來扶我坐上。
&ldo;沒事,我不想動手術,只有忍耐了。&rdo;
&ldo;忍耐疼痛很不容易吧?&rdo;
他一臉沉痛,看著搓摩著體關節的我。
&ldo;在緩和疼痛這方面,一直有革命性的藥物出現喔。我要結婚的加拿大女友……&rdo;回到沙發的渡部說:&ldo;是一位有機化學的學者。&rdo;
&ldo;有機化學的學者?&rdo;
&ldo;嗯。她在醫治現代醫學治不好的病,都是採用天然的成分。&rdo;渡部的眼睛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