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幹勁。三島由紀夫(註:三島由紀夫[一九二五‐‐一九七〇],小說家與劇作家。以《假面的告白》出道文壇,著有許多充滿古典主義、唯美主義的作品。後期傾向於國粹主義。)的小說中寫到:&ldo;法律系最難熬的是第二年。&rdo;我其實不知道此話根據何在,但或許我一直是這麼相信的。所以第一年還好啦。‐‐我天真地這麼想。
該上的課全上完之後,我叫住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山田和佐藤。
&ldo;去大喝一場吧。&rdo;我故意誇張地說。在他們的解讀裡,我可能是被那位膚色雪白的女子給甩了吧。&ldo;好啊,走吧!&rdo;兩人拍拍我的肩。
我有種想要忘掉一切的心情。
住院中的父親、搶書店的事、從麗子小姐口中聽到的兩年前的事、河崎其實不是河崎的事、他半夜前往的地方……,我想停止思考這些,把腦袋放空。
我們三個人前往鬧區。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徹夜喝酒狂歡,卻裝出十分習慣的模樣,或許另外兩人也是吧。把睡意拋在腦後,交談著沒營養的對話,雖然令人疲累,卻很新鮮。從途中開始,我就不記得自己講了些什麼了,我想主題應該是關於&ldo;日本的政治家&rdo;。即使是即將繼承鞋店的我,也有思考日本未來的力量。
一方面是睏倦,一方面是喝醉,總之我覺得腦袋非常沉重。在居酒屋裡自然而然地會拉大音量說話,所以喉嚨也啞了。路燈熄滅,旭日東升,鎮上漸漸轉白。隨著白天來臨,滿地的垃圾和嘔吐物也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們三人東倒西歪地走著,穿過鐵門拉下的商店街。山田撞上居酒屋的看板,我則踩到地上的保特瓶。
回到公寓,經過河崎房間的時候,我想著他不知怎麼了,卻沒按下門鈴。被醉鬼拜訪,他也只會覺得困擾吧。
我回到房間,粗魯地脫下衣服隨手亂丟,之後便倒在棉被上。
遊樂園旋轉木馬旋繞的速度徐徐變慢,不留一絲餘韻地完全停下。彷彿模仿它停止的方式,我的思考也跟著中止,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我會醒來都要怪門鈴在響。輕快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如果只響一次,或許我會當成做夢而不予理會,但門鈴實在太過執拗響個不停,我投降了。
我套上牛仔褲,但身體沒辦法取得平衡,穿進右腳的時候整個人差點跌倒。我一面揉眼睛一面走向玄關,開啟了門。
&ldo;剛起床的臉。&rdo;面無表情的麗子小姐站在門前。
&ldo;現在幾點?&rdo;
麗子小姐把戴在右手的手錶轉向這裡,回答:&ldo;早上十一點多。&rdo;
&ldo;趕不上上午的課了。&rdo;不過我也不記得我本來是不是打算去上課。
麗子小姐下巴努了努指向隔壁房間的門。&ldo;多吉住這裡嗎?&rdo;
我套上鞋走出外面,手在身後拉上了門。&ldo;嗯,河崎住那裡。&rdo;
不同的兩個名字指的是同一個人,還真是複雜。
她沒有絲毫猶豫,旋即伸手按下鄰室的門鈴,&ldo;叮咚&rdo;一響,然後她等不及似地連按了好幾次,簡直像是在進行門鈴的耐久測試似地。原來如此,我也是被這樣叫起來的啊。我明白了。
門開啟,河崎出來了。他看到門前的麗子小姐,一開始繃住了臉,但很快便露出微笑,像是惡作劇被抓到的小學生般的純樸笑容。
&ldo;好久不見。&rdo;麗子小姐偏起頭。因為臉上沒表情,她看起來也像是個上門找碴的憤怒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