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這個時候,我已經打算一起去搶書店了。
我不記得有被強硬地說服,拒絕的手段應該也還有無數個,然而我在心情上卻已經接受了。
好,老實招了吧,我想我應該是躍躍欲試。這整件事毫無意義、愚蠢、而且違反法律,我卻有一種嘗試無人敢嘗試之事的興奮感。其實跟小孩子順手牽羊或高中生抽菸沒兩樣,或許也近似出門旅遊時的違法買春行為。
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天真地這麼想,甚至愚蠢地期待可以拿來向別人炫耀。
遠方傳來狗叫聲,但也很快地融入夜裡;垂吊在電線桿下方的麻將館看板被風吹得喀噠作響;遙遠的地方傳來車子駛過的引擎聲。除此之外,夜是寂靜的。
&ldo;你要做的事很簡單。&rdo;河崎一字不差地重複在車裡說過的話。
夜晚的黑暗會使得人們失常。阿姨曾這麼說:&ldo;夜晚會使人殘酷,也會使人坦率,還會讓人裝腔作勢。夜會讓人變得輕率呢。&rdo;
也會驅使浮躁不安的大學生犯下罪行吧。我踩著步伐追上河崎。然後現在,我正站在書店的後門外,抬起了我的腳。
我搬家前剛買的運動鞋的鞋底踢上木質紋路的門板,心臟彷彿也跟著一震,頭上低垂的樹枝似乎也晃動了一下。再踢一次。咚。聲音驟響,我的心臟又跟著一震。
可能是原本停在門上的小飛蟲翩然飛起,掠過我的鼻尖。
河崎從書店正門口衝進店裡,他大叫&ldo;不許動!&rdo;的聲音,我這邊也聽見了。仰望天空,一片漆黑。我遲遲找不到月亮的所在,不安了起來,握住模型槍的手心直冒汗。店裡傳來東西倒下的聲響,店員倒在平臺陳列的書上的情景瞬間浮上腦海。
小聲唱著的巴布&iddot;狄倫已經進入第五遍。我知道玻璃小窗另一頭有人在動,是河崎嗎?還是店員?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模糊的霧面玻璃,一切彷彿都是幻覺,我甚至當場暈眩了起來。
為了確定自己還站在地面上,我用鞋底磨蹭著泥土地。泥土很乾,我踏到一顆小石子。像要享受那尖銳的觸感,我一次又一次用鞋底撫著那顆石子,然後,我便一直待在後門一帶徘徊。
店裡安靜下來了。我只聽得見如同咒文般哼唱的歌聲、頭頂上被風吹拂的窗戶沙沙聲、以及我的鼻息。
注意到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門旁,走到書店外牆的最邊邊。一探出頭去,看到的是停車場,那裡只孤伶伶地留下一輛疑似店員開來的白色轎車。
咦!‐‐我差點叫出聲來。
副駕駛座上有人。一開始我以為是路燈太亮而眼花,但不管我眨幾次眼,人影都沒消失。沒有消失,表示真的有人在那裡。我好不容易才搞清楚狀況。
凝目細看,副駕駛座的男子好像戴著眼鏡。可能是墨鏡,但怎麼會有人在夜裡戴墨鏡?
一瞬間,男子的臉動了。或許只是錯覺吧,但嚇了一大跳的我連忙把頭縮回隨後面。那個人是誰?店員嗎?不,既然坐在副駕駛座,或許是在等人。我心頭掠過一陣不安,心想應該趕快通知河崎。
我小跑步回到後門。霧面玻璃的另一頭一片模糊,無法看清楚裡面的狀。
我抓住門把,金屬比想像中的更冰冷,我吃了一驚,彷彿一碰上就粘住似地急忙抽手。然後再一次,我握上門把。我打算開啟後門,對店裡的河崎大叫&ldo;快逃&rdo;。
你要做的事很簡單。‐‐我雖然被這麼吩咐,但沒人叮囑我不可以做困難的事。就在我正要把門往外拉開的時候,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
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