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指揮使的妻子,兩耳不聞窗外事是不行的,某些問題,有必要跟她說說清楚:“嗯……這麼說吧,一般的官員分這麼幾種。第一等,兩袖清風,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第二等,貪汙受賄,但好歹會把自己分內的事做好。第三等沽名釣譽,假清高掉書袋,毫無實幹能力的。第四等,只顧中飽私囊,是事不幹,混吃等死的。第五等,貪贓枉法不說,還擾民的。最後一種不用說,皇帝和百姓都想殺之後快。第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古往今來沒幾個人。中間三類人最多,滿朝文武幾乎都在其中。”
暇玉心說,有道理,你就是第二種人:“這和皇帝要打壓蘇首輔有什麼關係?”
“蘇首輔就是那種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謀其政的人。其門下黨羽甚多,多是同類貨色。皇上若要推行政令,靠這幫只想為自己謀利的貪官去執行,別想成事。得把他們都收拾乾淨。”
“他們?豈不是很多人受牽連?”暇玉雖然不對歷史瞭解不多,但皇帝炮製冤案收拾臣僚的手段,從戲劇演義中,她是略知一二的。幾個大案下來,受牽累的人成千上萬。而丈夫此時對她說的話,昭示著皇上也想玩這麼一招。開國時,馬背上打天下的太祖皇帝有這個魄力,可以一揮手要幾萬人的命,可後來的長於深宮婦人手,飽受儒家仁義思想浸染的繼任者極少有膽識做出這樣的事。
“可惜蘇首輔除了貪髒肥己外,並沒什麼把柄可抓。要把他扳倒得慢慢找他的紕漏,若是抓住了,嚴刑拷打之下,必然會吐出更多的罪狀來,到時候只按名冊抓人,把皇上看不順眼的,都抓進去。比如東府一家子就是捎帶手的事。但眼下,得先穩住他,叫蘇首輔放鬆警惕。”
暇玉不解:“你不是說他貪贓肥己嗎?為什麼還要其他的把柄?”
錦麟不禁洩氣:“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沒聽進去啊。不是跟你說了麼,做官的幾乎沒有乾淨的,貪腐之罪人人皆有。用這個罪名抓人,人心不服!說某個官吏貪贓枉法,治罪懲處,都是糊弄百姓的。真實原因其實無礙乎觸怒龍顏,惹惱太監,實在太笨,分內之事做的亂七八糟。或者背運倒黴被當成了替罪羊。不過眼下,蘇首輔要致仕回家,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暇玉對官場的事還是不瞭解:“致仕回家不正合聖上的意思嗎?他走了,他那些黨羽不就做鳥獸散了麼。”
錦麟哼:“蘇首輔這麼多年除了撈錢和混日子,他就沒幹別的。蘇家資財富可敵國,若是叫他離京回老家,家族裡的嫡子庶子們把家產都分了,到時候找誰要去。皇上還等著修繕御花園呢!”
她徹底明白了,蘇首輔是先帝留給皇上的寶貴遺產,皇上想把這老肥羊宰了,用羊毛溫暖自己。可惜蘇首輔老奸巨猾,沒把柄給他抓,還準備致仕回家安享晚年。
“……所以你要暗中蒐集蘇家的把柄……到時候幫助皇帝扳倒他……”暇玉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她居然和丈夫青天白日的,商量著未來怎麼害人。
“皇上剛登基不久,還有漢王這個隱患,此時不宜有大的舉動。蘇閣老那老狐狸,曾與鄒公公和周聃交好,現在指揮使換了我做,他摸不清楚狀況,想必會擔驚受怕。為了安撫他,兩家結親互相走動是個好法子。”
結親?
錦麟終於把要說的話擺了出來:“外面人人都知道我寵妻。蘇家的孫子若是娶了你姐姐吳美玉,穆家和蘇家就有了關係。你姐姐吳美玉平時來咱們這多走動走動,從你嘴裡探探口風,對蘇家十分有利。而蘇家,以為與我這個新指揮使搭上了關係,亦會安心,然後等著……”他伸出手放在暇玉喉嚨處,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等著覆滅。”
“呀——”暇玉受不了了,開啟他的手:“我本不想說的,可是東府想要我姐姐去做妾!”
錦麟輕描淡寫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