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芳罵他噁心,醜陋,說他是有病,是天生的怪物。
對於還只有幾歲的小孩子而言,遭受自己的母親這樣嫌惡……加上與世隔離的生長環境,每天,能見到的最多的人,也只有白念芳,讓他早早已經接受了這一點,不過只是習慣了別人異樣的目光,他早已經不在意了。
活得麻木,眼神都是空蕩蕩的,還是十幾歲的少年時,就已經活得有如行屍走肉,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
直到來了湳安,遇見了安漾。
她出現在了他黯淡無光的生命裡,照亮了天幕,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意義,對他而言,他真正的生命,開始於十六年歲那年和她遇見的夏天。
唯獨在她面前,他只想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不想再次揭開自己丑陋,血淋淋的瘡疤。
他只想讓她愛他。
而沒有人會愛一個怪物。
男人低垂著睫,聲音沙啞,&ldo;那時,我病了,在發燒。&rdo;
現在回憶起來,只是輕飄飄的病了二字,實際上,那會兒他已經神志不清,原和義帶來的醫生強行給他打了過量的鎮定劑,隨後,他發燒,持續高熱不退,被獨自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嶽閒庭後來和他說,他那次,是真真正正在鬼門關走過一次。
他高燒剛褪,就直接坐飛機來了湳安找她,沒人告訴他安漾去了哪裡,一切跡象都顯示,她像是自己走的,他當時身體極度虛弱,頭疼還未消退,一心只想著,安文遠是不是都告訴她了。
她也開始嫌惡他了,所以才這樣遠走高飛。
他沒日沒夜的努力了三年,達到安文遠說的要求後,才終於得以回來,名正言順的找她。
但是,這些他都不打算告訴她。
他從小過慣了了那樣的日子,習慣一個人獨自舔舐傷口了,甚至在十一歲那年,白念芳尖叫著罵他怪物,拿刀想劃他的臉,甚至差點戳瞎他的右眼時,他都沒有哭過。
說出來了,人家只會覺得厭惡,沒有人會憐惜他,是他在那段漫長的歲月裡得出的經驗。
安漾抿著唇,她有些明白了,但是,依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解釋。
她想不明白那時為什麼原燃媽媽要對她說那樣的話,是他授意的麼?而且,之後那三年裡,為什麼他沒有回來找過她?
她掙開他的懷抱,輕聲說,&ldo;原燃,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rdo;
但是,她也不敢再和他在一起了。
男人沉默著,忽然,從包裡拿出了一個資料夾。
安漾眸子微微睜大,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原燃一件一件往外拿,是他所有的證件,包括身份證,存摺,銀行卡,房產證,逐星的股權證書……一個人在現在生活中所需要用到的所有東西,
他說,&ldo;我不會再走。&rdo;
如果她不相信的話,怕他再走的話,這些都可以給她,讓她拿著。
他啞聲道,&ldo;你願意要的話,都可以轉給你。&rdo;
反正所有他的東西,都是她的東西。
他向來話少,不善言辭,不知道要怎麼說話哄女孩子開心,只能用這種最直接的方法,來表示他不會再走。
安漾驚呆了。
她像是對著一堆燙手的山芋一般,&ldo;你拿回去。&rdo;
為什麼要給她這些?
男人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身子有些僵硬,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她,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他是真的不會再走了,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她。
&ldo;是因為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