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纓不與他解釋，她像是話本里寫的、一個真正的江湖高手一樣，丟出了故弄玄虛般的一句話，惹得江湖青年抓耳搔腮，摸不著頭腦。即點足掠走，隱然煙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

樓明月略顯狼狽的收了胡琴，跟在她身後。

&ldo;你等等！卯時，我看見燕無恤單騎出城，東向長安而去。&rdo;

&ldo;我知道。&rdo;

&ldo;你不去追趕他？&rdo;

&ldo;不去。&rdo;

&ldo;那你去長安做什麼？&rdo;

&ldo;自然是做我該做的事。&rdo;

……

&ldo;噯，你等等我。我隨你一道。&rdo;

…………

喚醒長安城的，是鏗鏘鐘磬之聲。

一列白馬，從東城，飛馳而過，策入權貴聚居的長寧坊。

馬蹄敲打工整石板上，響徹初醒的市坊。

不比白玉京，長安多日出而作之人，此時人們已忙碌起來，寬闊大道旁稀疏有來往人影。

眾人紛紛側目‐‐

長安城有規定，行馬有速。這些人枉顧法紀，縱馳如此，真是聞所未聞。

然而這四五匹馬都通體雪白，神姿矯健，雕鞍繡轡，黃金為絡，馬上人穿的是現下最得聖寵的&ldo;撫順司&rdo;官服，威勢赫赫，令人不敢逼視。

眾人便又將目光都偷偷收回去，埋下頭不敢多看。

當頭一個鶴氅官服、手執玉鞭、眉目清冽、面龐瘦削的是李攬洲。

他眼圈隱隱青灰，面色白得像一揉就碎的紙。

勒馬&ldo;清微居&rdo;前，馬匹長嘶，未及馬停穩，李攬洲即飛身而下，竄入門中。

穿過院落，來到廳堂，就看到了披髮散衣的陳雲昭。

常日裡，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志氣高昂，風輕雲淡的陳雲昭，短短十幾日內，頹敗若染沉痾之人，眼睛深深陷落，眼眶布滿血絲。

李攬洲進入廳堂的時候，他怔怔看著面前的巨大水晶罩。

其間，燕子已亡。

羽毛凌亂，小小一團瑟縮在角落裡。

他雙目發直，指間無意識的揉搓著眼底、鼻樑。

聽到腳步聲，乾裂嘴唇微長，頭也不回：&ldo;說罷，到哪了。&rdo;

&ldo;三日可臨長安。&rdo;李攬洲道：&ldo;幽、並戍衛大軍，還有北邊六十三郡人馬，都聽從孫卓陽的調配，三十萬大軍。&rdo;

陳雲昭猛地捏住手中玉戒，用力得幾乎要將它攥成粉末。

&ldo;匹夫敢耳！匹夫敢耳！竟敢調幽、並之軍，誰來抵禦胡人？&rdo;

&ldo;他經略幽州多年，前有他兒子孫止水通敵的事……&rdo;李攬洲目光微閃：&ldo;我正搜羅他暗通胡人的證據，可這老東西太狡猾。&rdo;

陳雲昭轉過頭來，詫異問：&ldo;父皇呢？他這樣調兵，父皇竟然準許？&rdo;

李攬洲道：&ldo;陛下還是……稱病不朝。殿下有丞相的支援，又掌握了京城一半的戍衛兵馬，還掌握白玉京……恕我直言，此時殿下若還不進宮面聖，陛下的猜疑之心不可止，恐怕認為孫卓陽調兵是真的要勤王。等到大軍真臨長安，社稷危矣。&rdo;

陳雲昭眼眶發紅，無意識的咬著指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