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文士蹙眉道:&ldo;燕兄,你好歹也是青陽子於世上唯一的傳人,再怎麼混的差,也是一代大俠,不至於連重新買一件衣衫的錢都沒有罷?&rdo;
白衣文士在一旁打量著他,他眼底血絲遍佈,身上除了鐵鏈穿胸,還負了好幾道傷,然而這人似鐵人一樣,行動如常,還在換衣、洗衣、餵馬。
腦海中浮現出今天天剛亮時,燕無恤懷中抱著一個女子,敲響大門的情景。
那個女子錦衣華服被磨得破破爛爛,一張俏臉毫無血色,髮髻凌亂,肩頭的衣裳還少了一塊,端的是如被暴風摧殘過的花朵,可憐無比。
他當即便指責燕無恤:&ldo;看把人折騰得,你能輕點麼?&rdo;
然而燕無恤的神色實在太怪了,怪異得讓他這個多年的好友在脫口而出一句戲弄之後,氣氛都冷在了當場。
白衣文士很快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燕無恤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他的氣海翻騰,剛剛大開大合的使用過湛盧劍意,他氣力微微不濟,手腕在微微發顫,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血絲遍佈,神情晦暗,眉宇之間還留著數道凜冽的殺伐之息。
禍事了。
這廝殺人了。
這廝殺了很多人。
關門。
白衣文士當下便要合攏門扉,然而晚了一步,燕無恤一抬腳頂住了門,道:&ldo;我把追風放你菜園子了。&rdo;
白衣文士咬牙切齒:&ldo;你……夠狠!&rdo;急急忙忙奪門而出,去菜園裡驅趕黑馬。
他很快發現,燕無恤不僅把追風丟在了菜園裡,還丟了一個人‐‐一個被敲暈的了錦袍醫官,身上還帶著撫順司的官佩。
他檢查過這人身上佩戴之物,吃了一驚,走到門邊敲敲門板問:&ldo;你怎麼還留了一個,一頓殺不完,帶走路上殺?&rdo;
燕無恤沒有回答他。小心翼翼把蘇纓放在了小屋裡唯一的一張床榻上,又打來水,仔仔細細替她擦去面上沾染的血跡。汙泥和血點子擦淨了,露出一張美麗而安寧的睡顏。
蘇纓長著一張看起來很乖巧的臉,肌膚白皙柔嫩,輪廓線條柔和,眼睫濃密,黑髮如墨,一看就‐‐沒被欺負過。
白衣文士見狀,嘖嘖有聲,燕無恤這窮的□□生風的人,和這麼個金嬌玉貴的小姐,怎麼都聯絡不到一起去:&ldo;她誰?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姐?你們什麼關係?&rdo;
第25章 攬芳洲燕語春朝
燕無恤沒有回答,望著榻上昏迷不醒的蘇纓,怔怔出著神。
那一瞬間,白衣文士在他微皺的眉頭、暗沉沉的眼底看到一絲憐惜之色,當下,如被拍通了任督二脈,福至心靈,猜到了事情的梗概。
&ldo;她被人欺負了?&rdo;
燕無恤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白衣文士又問:&ldo;你救她?殺人了?&rdo;
依舊是沉默。
白衣文士吃了一驚:&ldo;燕無恤,你竟做出這樣衝動的事情?&rdo;他深知這廝雖然武藝高強,但實打實是個冷心冷麵的人,江湖邊界,人心險惡,多的是欺男霸女、坑蒙拐騙,醃臢營生勾當,燕無恤常年混跡於此,從未見他像一個正常的大俠一樣嫉惡如仇,怒髮衝冠,拍案而起,盪盡世間不平。
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冷眼旁觀,當佐酒之餚,看過就罷。
白衣文士沒少為這奚落他是個胸無大志,沒甚作為的人,空負了一身絕頂本事。
&ldo;你怎就忽然這麼仗義了?&rdo;白衣文士遲疑著,小心發問:&ldo;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