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未晏一笑：&ldo;窮極我一生，能到個什麼境界，我心中有數。

&ldo;我只是不明白，武之一道，為何要和權勢交纏在一起？江湖就是江湖，廟堂就是廟堂，江湖本該是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為何要生出白玉京這麼個怪物。&rdo;他抬起頭，清醒時疏疏懶懶的眼睛，此時亮得賽過今夜的蒼白月色。&ldo;燕大俠，你說呢？&rdo;

一樣清冷的月光下，燕無恤面上醉意盡褪，唇上一絲血色也沒有，靜靜盯著雲未晏，一言不發。

雲未晏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低聲嘆息道：&ldo;燕大俠，你是最後一個滄海遺珠的大俠。在你之後，恐怕再沒有江湖了。&rdo;

燕無恤笑道:&ldo;世有大道，因循往復，陰陽互愆，此消彼長，世人熙熙攘攘，皆為過客，你我不過是大江大湖之中的一顆沙礫，隨波逐流而已，為何要為這一片天生天養的水擔憂呢？&rdo;

雲未晏嘆息：&ldo;我不過可惜，匹夫一怒仗劍而起，再無這樣的時日了。&rdo;

燕無恤道：&ldo;雲公子多慮了，江湖上人多得是，連陳巴都不擔心沒有人來住他這黑店，你又何必作杞人之憂。&rdo;

陳巴這時剛剛端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牛肉出來，只聽見最後一句話，便應和道：&ldo;是啊，是啊，我這家店一直生意不錯。這牛肉都是新鮮的，公子您嘗嘗？&rdo;又狠狠剜了燕無恤一眼：&ldo;公子別聽他瞎說，我這裡小本經營，絕不是黑店。&rdo;

雲未晏擊著笑嘆：&ldo;今日能與大俠攀談，實我之幸，三言兩語，令我茅舍頓開。大俠終非塵網中人，看得比我們明白些。&rdo;

燕無恤：&ldo;此言差矣，知易行難，我才是塵網一縛三十年，才去一重，又增一重。&rdo;

陳巴：&ldo;誰，你叫誰大俠？&rdo;

雲未晏道：&ldo;我要好心提醒大俠，你可要看好身邊人。&rdo;

燕無恤氣定神閒，露出了今夜第一個真心的笑容：&ldo;這個不勞掛心，我已經解決好了。此刻天下之大，任誰也再傷不著我的……身邊人。&rdo;

陳巴急了：&ldo;你倆切莫攀談，到底叫誰大俠？&rdo;

二人都未再理他，任他站在中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互相碰了一碰酒碗，一飲而盡。

燕無恤起身道：&ldo;酒意已盡，我動身了，你就這麼看著？&rdo;

雲未晏醉眼朦朧，又扳著酒罈子，給自己滿上了一整碗：&ldo;還……再敬你？&rdo;

燕無恤哈哈大笑，離了酒桌，從追風背上將陌刀取了下來。

他摩挲追風的脖頸、脊背，對陳巴說：&ldo;追風寄放在你這處。好好待它。&rdo;

陳巴扒著指頭算：&ldo;一日草料費20文錢。&rdo;

燕無恤扔出一物，是一直伴著他的鳥嘴銅壺：&ldo;上頭鍍了點銀，你拿去煉了罷。&rdo;

燕無恤出門之時，雲未晏的三個師兄妹找到了他。

其中兩個少女，一個少年，均胯下駿馬，身穿勁裝，打扮精緻又精神。

其中一個少女看到雲未晏伏桌痛醉，嬌嗔道：&ldo;大師兄，我還說你的馬太慢了，原來是躲懶在這裡吃酒，也不告訴我們，叫我們在前面好等，還以為你遇到危險了。&rdo;

另一個取笑她：&ldo;大師兄什麼本事，也能遇到危險，你可先擔心你自己罷。&rdo;

少年道：&ldo;惡戰在即，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