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師倒抽一口氣,勉力直起身來,疾喚&ldo;千萬不要!&rdo;
蘇纓側過頭望了她一眼。
偃師師受了內傷,面上泛白,愈顯得一雙鳳目,幽光瑩然,其間竟有滿滿的懇求之色。
她又看自己眼前的門。
這是一扇石門,上面雕琢了細細的蓮花和彩雲紋樣,有一白髮老仙翁半隱在雲霞之間,手貼的地方冰冷濕潤。站得稍久,足下有涼沁沁的寒氣順著腿彎而上,無名涼風,縈繞身後。
時下正式盛夏,普世盡在烈日灼燒之中,就算是清歌樓的鳳鳴堂都難逃暑溽,這間屋子卻顯得空蕩蕩、陰森森、涼幽幽。
偃師師沒有說謊,這是地底下。
蘇纓垂下了手。
偃師師見她面露猶豫之色,後退一步,鬆了一口氣。
卻不料,下一刻,蘇纓便一掌推向前,&ldo;轟&rdo;的一聲巨響,門上的雕花亦微微顫動,石門洞開,一道幽暗的火光照了進來,直籠在了蘇纓身上。
面前是一條幽暗的甬道,四五步間隔就有一盞青銅燈,燈下有方形的小窗,像是機關,火光烈烈,燭花蓽撥,空無一人。
蘇纓探看片刻,便稍稍抬頭,看到了最近的一個機拓,齊刷刷一排,大概到一個成年男子的胸口位置,也就在她頭頂上一點點。
還有兩排在下方,高度約莫到她的腰側,還有膝彎的位置。
蘇纓發了發愣,並未邁出去,而是轉身撿起几案上一個紫銅煙爐,拋在了甬道里。
怦的一聲金屬的響動,空空的無限迴音,並有遠處的人聲:&ldo;什麼人?&rdo;
革靴落在地上的聲音由遠而近,至少有不下一二十人,蘇纓反手又將石門合上了。
未幾,外面傳來人的敲門聲。
&ldo;偃姑娘?&rdo;
&ldo;出什麼事了,偃姑娘?&rdo;
蘇纓屏住呼吸候在門邊,她袖中藏的峨嵋刺已被搜了去,發上一隻尖銳的簪子也沒有,唯有手邊一個人高的銅燭臺,她拔去蠟燭,將尖銳的一頭朝外,握在手中。
偃師師將她的動作收於眼底,滿面驚駭之色。
她這日料錯之事有二,紕漏都出在蘇纓身上:其一沒有料到她竟然有這樣強悍霸道的內勁,竟似習武多年的高手,自己竟然會一不小心竟被她所制。
其二蘇纓才碧玉之年,一派純然無害,來到白玉京也是一味仗家中錢財,行止單純又嬌氣,怎料到她在這等情況下也不慌不忙,未有半點懼意,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她這番動作,是擔憂甬道之中有機關,所以先把人引過來‐‐
她是真的想要逃跑!
偃師師心裡沉了又沉,不過片刻的時間,手心裡已經起了一手的汗,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
她焦心如焚,萬般猶豫。
隨著敲門聲越來越大,眼看外頭的人就要破門而入,蘇纓竟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右臂,堵在了石門上。
蘇纓沒有童子功,她於武學一道,不過是護院師傅的一些拳腳,從前像聽說書一樣聽他說,外功和技巧的練習到了一定程度,需要內力的輔助,來進入更高的層次。不過修習內力,比外功門檻高、又繁瑣,甚麼調動氣海,甚麼執行經脈,需要細緻的指點,日復一日的修習。
當今,內功密譜在白玉京藏於武經閣四五樓,尋常人幾乎不能接觸到。
蘇纓又是個最沉不了氣的性子,哪裡肯耐下心來學那些需要日復一日練習才能初通門徑的內功密法。
故而如今身懷絕技,竟如稚子舉金,招搖過市,只知懷寶,不知其用。
自從上次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