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丁道:&ldo;我的行事,容得你來置喙?&rdo;
顏知昌任職於撫順司。平日裡做的最多的事莫不是替這些&ldo;獠牙子&rdo;給犯人吊著一條命,不讓他們在還有價值時死去。見慣了太多慘不忍睹的畫面,身上沒一塊好皮的也過過眼,只是頭一次見著這麼年少,又這麼皮嬌肉嫩的女娃娃。一壁只是嘆息,給蘇纓含了一粒丸藥,茶水送服,又讓她含了一片參片,在她手臂間施了幾針。
如此良久,蘇纓還是沒有醒過來,顏知昌對著沈丁搖搖頭:&ldo;你若還想留活口,明日再提審。&rdo;
沈丁道:&ldo;也罷,明日照常啟程,將她轉提西京,投入撫順司大獄。&rdo;
顏知昌緝捕之時也在場,聽他這一句話不由得納悶:&ldo;這女娃娃不是說殺孫大人的另有人在?&ldo;
沈丁冷冷道:&ldo;賊的話你也信?她有夢裡抱月劍,就是青陽子的傳人。現在青陽子已作古多年,孫止水死於青陽子的獨門招式絕雲負青手,有何問題?&rdo;
顏知昌道:&ldo;可……她確實是一點功夫也沒有。我探了脈息,氣海里也是空空如也,絕沒有錯的。&rdo;
沈丁冷笑:&ldo;焉知這不是賊人脫罪的手段,青陽子手段詭譎,掩藏氣海是舉手之勞。司丞急召我回京,必是司裡有大事。我哪有閒情逸緻與她空耗,帶回京結案是正經。&rdo;
可‐‐結案就是死罪啊!
顏知昌悚然一驚,冷汗直流。
沈丁如此草率,輕描淡寫的憑一把劍就定了蘇纓的罪,叫他懼怖不已,想要為蘇纓分辨一句,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顏之昌低低的,唸叨了數聲罪過。
二人離開之後,黑暗又安靜的牢籠裡,蘇纓緩緩睜開了眼睛。
……
夜色越來越濃,萬家燈火,起煙造飯的時節,客棧的大堂十分熱鬧,人群熙熙攘攘,跑堂的熟練穿梭於各個桌椅之間,將熱氣騰騰的菜各個端上去,嘴裡滑得流油,說著讓人放聲大笑的彩頭。
有個說書的先生,借著掌櫃家的生意,在客棧一樓的一隅擺了一張桌子,驚堂木拍的山響,唾沫星子橫飛,說《謝小娥傳》。
說書先生從掌櫃那裡到訊息,這裡住了許多從北方來的白玉京的武家,為了迎合他們的胃口,他就說了一個江湖俠女為家人復仇的故事,他文采飛揚,表情生動,又會一些唱唸做打,將一出出刀光劍影,演繹得十分傳神。
正是眾人拍手稱快喝彩之時,阿曼的哭聲越來越大,卻依然只在一角,只讓燕無恤聽個明白,就淹沒在兵荒馬亂一樣的喧囂之中。
燕無恤默不作聲的吃飯。
阿曼擦著眼淚,嗚嗚咽咽,哭得悽慘萬分:&ldo;是了……就是這齣戲,我家小姐就是被這些戲文所害,甚麼《謝小娥》、《霍小玉》、《匣中記》、《孫止水傳》……&rdo;
直有一瞬,燕無恤懷疑自己聽錯了:&ldo;什麼……孫什麼傳?&rdo;
阿曼見他忽然抬起頭來,目光亮的駭人,一下子哭聲噎在喉裡,抽抽噎噎的:&ldo;孫……止水。&rdo;
燕無恤微微抽氣:&ldo;這是哪個說書編排的?&rdo;
阿曼怔怔道:&ldo;我……我不知道,是家裡夫人攢下的話本子……小姐常常跟我說這故事,還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