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的法子……”安陽喃喃地念著這幾個字,越念心裡越怕,搖頭說道,“方才那些事兒若是奶孃能想到,母后定然也能想到。從前西瑾不過是跟丟了我,母后便把她關了起未,還留在宮裡這麼多年,如今出了這事兒,為了不鬧出亂子未,母后……母后許會打死她的!奶孃,你教我這法子,不是在害西瑾麼?”
奶孃急道:“哎呦公主!奴婢怎會害您呢?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了。這事兒如今也只能如此處置了。”
可西瑾是被武陽害了的,她也是受害者啊。若是母后把西瑾打死了,武陽也得不到懲罰,平白害了一屍兩命。安陽心裡煩亂如麻,若自己真去告發了西瑾,西瑾就等於是被她害死的。可是若是不去,按照奶孃的說法,西瑾被接出宮去遙遙無期,便是接出去了,也等於自己給二嫂子的婚姻裡安了個小三,這種事情……世界上為何會有如此難辦的事?為什麼偏偏就讓她遇上了?
奶孃見她煩亂,便說道:“今日公主也累了,且早些歇著吧。只是這事兒公主可要早做打算,不宜拖得久了。”
話雖是如此,安陽卻是拿不定主意,左右煎熬,無論做哪種決定都覺得自己是在害人,如此過了幾日,西瑾卻像是那夜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面色如常地來服侍,雖然兩個月的身孕還看不出來,可是安陽卻有種自己被個孕婦服侍著的感覺,心裡越發過意不去,每每下定了決心不能害人,奶孃又來催她早做決定,心情立時又亂了。如此變換,折磨不斷。
這日用過晚膳,趁著宮門還未落鎖,平日裡負責點心的小宮女便對安陽道:“稟公主,今兒御膳房裡做了米仁甜粥,奴婢去給您拿一碗子回來溫著吧,晚上當宵夜吃。”安陽雖提不起興致來,也點了頭,讓那小宮女下去了。這時,西瑾卻說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屋歇一會兒,安陽這些日子看見西瑾就心裡複雜難言,她不在眼前自己還好受些,於是便也準了。
只是西瑾出了屋子,卻沒往自己屋裡走,而是直直出了東崇閣,追上那提著食盒要去御膳房的小宮女,說道:“正巧兒我要去辦些事情,這粥我去拿吧,你且回小廚房裡給公主做些點心去,公主這些日子吃的東西甚少,你多給她做些。”那小宮女見是西瑾,也不敢忤逆,便點了頭又回了院子,乖乖地進了小廚房裡做點心去了。
西瑾提著食盒去御膳房拿了甜粥,回來時卻順著御膳房去了一處偏僻的宮殿。這是當年關著先賢妃的冷宮,早己廢棄多年,許久才有人打掃一回,地上落了厚厚的塵土。暮色漸深,冷風一吹,有些蕭瑟。
“何公公?”西瑾立在院兒裡小聲喚著。前兩日何公公託人給她遞了紙條,約她今日此時在這處宮殿前見面,可是怎麼不見人呢?西瑾四下裡轉了轉,又喚了幾聲,卻仍是不見人影,她怕去御膳房的時辰晚了惹人起疑,便先提著食盒去了的,此時離著出來已經有段時辰了,再不回去若是被公主發現了就糟了。她的脾氣性子衝動直率,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事兒來?西瑾越想心裡越急,見暮色越發深沉,卻還是不見何公公的身影,便提了食盒想要往回趕。
卻在此時,她身後一處假山後慢慢拉出一道影子,那影子拉得長長的,手慢慢抬起來,暮色下顯得扭曲猙獰,一把纏上西瑾的脖子,越纏越緊,只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掙扎的痕跡。
食盒倒在地上,蓋子被磕開滾出老遠,裡面的甜粥灑在滿是塵土落葉的地上,女子的腳拼命地蹬著地上,直到蹬出兩道深深的土坑,宮粉蘭蝶的繡花鞋上染了土,裙角已是一片汙濁。
“別怪咱家,這都是王爺的意思。”
女子漲紅的臉上,眼底脹滿片片血絲,裡面盛著的是驚、是怒、是無邊的怨毒。
“這都要怪你的肚子太爭氣,偏偏這時候有了身孕。王妃如今即將臨盆,側妃也要進王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