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臣遵旨!”
一時間寢殿內的太醫及宮人全都退下,只餘青羽和幾近無生息的阮招喜。
他坐在床畔,輕撫她冰冷的頰,心頭抽顫。
那樣愛笑的姑娘,那樣樂觀積極的姑娘,怎麼會在他的保護之下變成這樣?
握緊她冰涼的小手,他啞聲說:“招喜,還記得你和朕相約三更見嗎?朕要替你擺上一桌夜宵,咱們再像往常一樣天南地北的聊,你可還記得?”
他牽起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口,大手則忙著溫熱她的頰。
“你說孤字太晦氣……可朕生來就孤獨,沒有一個君王不孤獨的,可你說要給朕一個新名叫雙,從此之後就不孤獨,可沒有你,朕要如何成雙?”
在認識她之前,他認為君王本就孤獨,否則怎會自稱孤?可是在認識她之後,他發現孤獨太難熬,所以即使君王難為,被宮律徹底束縛,他還是想要她為伴。
“你說,人總是要有伴的,朕的伴就是你,你可知道?”他俯身親吻她發黑的唇,不捨地一再摩挲。
他的決定真錯了嗎?他自以為是的保護,讓她可能提早凋零……他真的錯了嗎?
“招喜,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以頰貼著她。“朕還在等你,朕還沒嘗過幸福的滋味,你可千萬別毀約。你允了朕說的同年同月同日死,現在朕還在這兒,你也千萬別走……”
翌日早朝,氣氛格外凝重。
青羽冷凜俊面,打量著朝堂之下的百官。“眾卿。”
“皇上。”百官隨即跪下。
“朕決定廢除後宮,除了三妃留在宮中安養天年外,其餘嬪妃全數遣出宮,為除後宮爭鬥,朕自從之後只要阮錢妃。”
下了早朝,他隨即回到梨壺殿,衣衫不解地守著依舊昏迷不醒的阮招喜。
太醫日以繼夜地解著阮招喜身上的毒,一連數日之後,情況總算穩定,然而她卻始終沒有轉醒的跡象。
青羽日日夜夜守在她身邊,等待她清醒,儘管倦極累極,也捨不得閉上眼,就怕一閉眼,她會入他的夢,就怕夢一醒,她已經消失不見。
所以就算入夜後他躺在她身側,還是捨不得闔眼,彷彿就這樣看著她一生一世也不厭倦。
突地,他聽見外頭似乎有古怪聲響,他戒備地探向殿門外,輕喊,“冠玉?”
可卻不見冠玉進殿,他疑惑起身,緩步走向殿外,發現除了冠玉,亦不見半個宮女。
殿外是他常和她相聚的亭子,此刻無端泛著濃密白霧,天空降下雪花,他卻壓根不冷。青羽不解地環顧四周,儘管內心生疑,仍不敢離開寢殿太遠,怕有個萬一,他會來不及護住她。
“哎呀——”
他心頭一震。那分明是招喜的聲音!可是她人在殿內,聲音卻是在殿外……像是通往涼亭的小徑上。
屏住氣息,他眯起眼直盯著小徑,然而霧氣太濃,他看不清,直到一道身穿深藍色半臂太監服飾的纖細身影,直朝他走來。
“不!招喜,別進朕的夢,別進朕的夢!”他立即退避,別開眼,不願見她。
這一定是夢,他一定是倦極入睡,才教她有機會入他的夢。
不要跟他告別,不要跟他辭行……他還要她作伴,他是如此孤單,極度渴望她的陪伴。
他回頭想要趕回寢殿,卻發現自己竟是走進亭內,而她也同時踏進。
只見她必恭必敬地跪伏在地,軟聲如魂,喃道:“招喜與皇上相約三更見……招喜來了。”
青羽一聽烏瞳縮緊,心痛幾乎窒息。
“……你答應要給朕的幸福連年呢?”半晌,他冷聲質問,身體緊繃得發起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