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渾身一震:&ldo;你說什麼?&rdo;
少歌皺起眉,語氣頗為不耐:&ldo;我沒興趣理會你為什麼要殺他,如果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年在替誰做事,我便不把你殺了丈夫這件事告訴你的兒女。&rdo;
挽月大吃一驚。少歌與這個婦人只有一面之緣,根本沒有說過話,他怎麼就敢咬定她殺了丈夫?
他的神情似乎有點急躁,究竟怎麼了?
婦人仔仔細細盯了他半晌,見他滿臉篤定,並不是在詐她。
她突然詭異地笑了。
&ldo;告訴他們又怎麼樣?你去說呀!去呀!當年……晴兒兩歲才學會走路,直到那個時候,我們才發現她腿是瘸的。鄭五說養著是個賠錢貨,要把她扛到斷崖丟下山,對外面說是被狼叼了。&rdo;
&ldo;他狼心,我不能狗肺啊!虎毒還不食子呢!我說不過他,打也打不過他,於是趁他不注意,從後面一鎬頭刨死了他。&rdo;婦人怪笑。
&ldo;他死了,我拉扯兩個小的,日子反而更好過了!他活著,地,他鋤一半,我鋤一半,做飯要做四口人的量,他一個吃得比我們三個加起來還要多。攢點錢,他就拿去買酒,喝醉了回來折騰我,還打我。家裡養的雞仔還沒長好,才下幾個蛋,就被他殺去吃了。兩個小的吃喝拉撒他甩手不管!憑什麼呀,在地裡,我和他幹一樣的活,回到家,他往炕上一躺就叫累,我還要做飯,還要洗衣服,還要收拾這個家!一天不整,就髒得跟豬圈似的。就這,他還天天嫌我,說這本來就是女人的活,嫌我幹得不好,飯菜不好吃,哪裡又不乾淨。&rdo;
&ldo;沒了他,我只用種一半地,就能養活我們三個,另一半養些蔬菜瓜果,再加上…的錢,我們娘兒三個都不用挨餓,每個月還能吃上幾回肉,天天能吃雞蛋。瞧瞧他們長得多好!你們說說,我留那個男人做什麼!他是個野獸豺狼!吃我們喝我們,還要殺我的孩子!他要殺我的孩子啊!他該不該死?!我的女兒不該死!該死的是他!是他鄭五!我,我是替天行道!我沒有錯!&rdo;
婦人大口喘著粗氣。停了許久,又說道:&ldo;他的頭上有個大洞,我不敢把他埋到外頭,萬一野狗刨到會被人懷疑。我把他埋在後院裡頭。聽說十年過後,骨頭就爛了,半年前我刨出來看了看,要是爛了,就給他移到山上去,省得髒了後院的地兒。&rdo;
&ldo;我倒是不怕殺人償命,但我要是沒了,兩個小的怎麼辦?哼!鄭五,死了十年,都不敢來夢裡見我一回!我哪裡會怕他?日後陰曹地府見了,誰跟誰算帳還難說得很!誰知道給他挪了骨頭之後,我就得了這病,病得快死了!這個殺千刀的貨,有膽子光明正大來跟我算帳啊!又不敢見我,究竟是怎麼害的我,我都不曉得。&rdo;
&ldo;我知道清小姐不會給我治病的。我是一個罪人,花仙不會保佑一個罪人!&rdo;
挽月嘆息道:&ldo;你一定是用箱子裝著他的屍身…血肉腐爛之後,那些濁氣無處去,漸漸融進了骨頭裡。十年後,骨頭也開始爛了,這個時候你去動那骸骨,就染到屍毒。毒我已經幫你解了,你也可以放下那些事了。既然問心無愧,那多思無益。&rdo;
婦人疑惑道:&ldo;你們…真會放過我?不會說出去?&rdo;
挽月道:&ldo;若是我撞上這樣的事,指不定也是要替天行道的。更何況那是你的孩子。護犢是天性,你哪裡有錯?&rdo;
說罷,挽月想起白娘子,心頭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一個心思縝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