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本來就比常人好聽,此時為了刻意誘導她,更加低沉而魅惑,就連他自己的心跳也漸漸跟隨他說話的節奏而放緩了頻率。
他的手掌很大,蓋住她大半個臉。
挽月情不自禁跟隨著他的引導,心跳慢慢平復下來。直到兩個人的呼吸漸漸變成相同的頻率,他終於輕輕舒下一口氣。
與此同時,挽月一個激靈,如大夢初醒。
&ldo;我剛才,心中有許多殘忍的念頭,想要加諸於他們身上……&rdo;她喃喃道。
&ldo;沒事的。都過去了。&rdo;他寵溺地笑道。
&ldo;少歌,原來我的心中也藏著惡魔。&rdo;
&ldo;遲些,我再向你解釋。&rdo;他輕聲笑著,放開了覆在她臉上的手掌。
他口中發出清嘯,牽著牛調轉了頭,再次沖向眾匪。
眾匪原以為他們逃了,正得意地將兵器放在地面上磕出脆響。就像一種儀式,大約是‐‐有種你再來啊,有種你叫人來啊,有種不要走……諸如此類意思。
只有紅三娘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她喚過幾個人來,耳語幾句,這幾個人指揮著數十名匪徒將村民們聚在了一塊兒。
少歌解下了腰帶。
紅三娘遠遠望著,老臉一紅,明知不該,還是生了些旖︱旎的念頭。
他的腰帶本來就是劍鞘,往劍柄上一扣,一抖,這柄清劍立時變成了丈許長的綃劍。
長聲一笑,見他揚了揚手,那道青光襲入人群,瞬間奪走十餘顆大好頭顱。
挽月奇道:&ldo;剛才你為什麼不用它?&rdo;
&ldo;……&rdo;林少歌俊臉微黑,難以啟齒。
曾經他在重圍之中解下腰帶,要大殺四方。那些金兵看見他的動作,眼神立刻大變,甚至還有幾個金人扔掉了武器。他原以為震懾了敵人,正得意之時,見金兵也開始解褲帶……雖然那一眾愚夫被他斬殺當場,但這終究被他視為奇恥大辱,自此不再動這劍鞘。
這樣丟臉的事情如何對她講?
她剛剛擺脫了心魔,他不願久戰,於是選擇讓這綃劍真身重見天日,卻未料到她會問起這個。
幸好他是有急智的人,略思忖,緩緩道:&ldo;我嫌它女氣。&rdo;
說罷,手腕一翻,綃劍挽起兩朵劍花,又有十幾人捂住咽喉倒在地上。
盜匪原本就是烏合之眾,見這神兵利器殺人跟玩兒似的,又見那嗜血兇牛鐵蹄鋥鋥,嚇得屁滾尿流,一鬨而散四下逃命。
小牛正沖得爽快,哪裡能容得他們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不待林少歌指揮,它已自作主張設計了圍剿線路,繞著圈兒從外圍追擊跑最快的盜匪。
兩條腿永遠跑不過四條腿。
只見那牛左騰右挪,靈活異常,牛蹄一掀,一撂,就有一人口鼻噴血被它踢成重傷。
而那綃劍已不見蹤影,只有幾縷青光在人群中若隱若現,如附骨之蛆,不斷收割著盜匪們的性命。
不到一刻鐘,四散奔逃的匪徒已盡數橫在地上。一個能呼氣的都沒有了。
林少歌調轉牛頭,和最後幾十名匪徒遙遙對峙。
紅三娘並沒有跑。在老寬死掉的時候,她就抓住了整件事的重點‐‐這個漂亮的男人是來救人的。
所以,面對他的劍時,她把老里正抓過來擋在胸前。她賭對了,這些自詡為&ldo;俠義之士&rdo;的傢伙們,果然是投鼠忌器的。